叶时音也就感慨了一会儿,便顺着自己的心意游玩起来,吃喝玩乐上叶时音是最不愿意委屈自己的了,至于这费用自有白云城承担。
叶时音偶尔也会回了一趟白云城后,就又出去了,不是在大江南北,而是去了许多人烟稀少的地方,天山雪顶,深山古林,渐渐的连白云城的人也不知道她们家小姐在哪。
她有时在天山雪顶冰封自己几天,有时在深山古林观察飞虫走兽,有时回南海便沉入海底,一步步磨炼自己的心境。她开始了自己悟道之旅。
叶时音学着放慢了脚步,更加用心地去观察身边的点滴,从贩夫走卒到春虫夏草,每一处都有其特别的地方。
当她不再想着剑,不再想着武学,她看到了更多,世间的人、事、物,各有各的姿态,衍生出各自的深意,一一汇集到了她的脑中,宛如滴水成海,而如今她想要将其身融入这片汪洋之中,或者说将这片汪洋融于心中。
最后一步她也学着先辈在大漠修行:当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便可以使动万物为剑,沙粒亦是其一。而当手中有沙,心中无剑,则沙非你,你非沙,虚虚实实只是随心而已。她从沙地开始,试一试万物入剑?
对于沙漠,叶时音说不上喜欢也说上讨厌,但是大漠给她留下的记忆,美好的部分并不多,而她从沙地开始悟道,无疑是一种挑战。
叶时音就开启了她在风沙中悟道的日子,或是迎着狂风吹沙,或是深埋在沙地之下,或是在暴烈日晒下感受沙地的热浪。
她似忘了她是谁,她可能就是一颗沙粒,或者又是一片无垠沙漠,她挥手便是沙粒起,她附身便是沙粒沉,不必问为何沙起沙落,因为她是沙。
然而,下一刻她亦是非常清楚她是谁,她在沙中,以气凝沙,沙可为剑,风可为剑,烈日热浪亦可为剑,此剑是剑,此剑非剑,有剑无剑已经没有了差别,心变化莫测,则虚虚实实无法窥测。
所谓一通便百通。沙如此,天地万物亦是如此,看到它们的规则,掌握它们的规则,不再拘泥于它们的规则。
距离叶孤城成婚十年,时光易逝。
最后,她先西门吹雪与叶孤城找谢晓峰比剑,这次比剑除了天山几位隐居之人不露面隐身来瞧,来了西方魔教玉罗刹、叶孤城、西门吹雪、陆小凤、燕南天、花无缺、小鱼儿、阿飞、中原一点红。
这一天,沙漠似是飞沙蔽日,似是狂风卷地,似是烈日焚身。
远处见证这场论道的众人,有时看清了沙尘中的两道身影,有时却也看不清发生了什么,沙中似是有人,可下一刻似是根本无人。
直到那些尘埃落定的时候,众人见叶时音与谢晓峰对面而立,他们都没有笑,但似乎都又笑了。
叶时音在沙尘中,她感到了沙既是剑,但沙又非剑,正如她的手中与心中,有剑何妨,无剑又何妨,天地万物亦如是。
此时谢晓峰停手了,也许他想停手了,也许是他不得不停手了,因为他的身上生命之力已经变得十分稀薄。
也就是在此刻,两人同时感知到了一种不同的力量,那是天道的力量出现在了谢晓峰与叶时音的身上,更准确的说他们的比试牵动了虚空之力。
叶时音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破碎虚空如此之近,她触动颇深,在此刻触摸到了天道的门槛,这种感觉仿佛能让人脱胎换骨。
谢晓峰显然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却做出了叶时音想不到的选择。
“也许,上面会有一个更广阔的世界,可我还是想忘却前尘进入轮回。爱憎会,怨别离,求不得,凡人皆苦,而苦未尝不好。再等等,我想走得慢一些。时音姑娘,再见了。”
“谢晓峰…”叶时音接住了谢晓峰倒下的身体,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叶时音没有想到谢晓峰会如此选择,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走得快也好走得慢也好,各有各的趣味。正如她一样,不必一味地执着追赶,顺其自然,珍惜当下,自是有了水到渠成的这一天。
她在此世除了叶孤城,已无任何牵挂,她不由望向叶孤城。
“哥哥……”
“去吧,不必担心!”叶孤城冷静的点点头,其他人见证这一幕都激动非常,也许有一天他们也能更进一步。
叶时音不再多想,她闭目,任凭天空吸引力牵住她飞升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