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一大瓶白酒,摇摇晃晃走到认识江淮的河边。
拿刀划过大动脉,看着血一点一点被河水吞没,一点也不觉得疼。
就这么睡过去该多好啊?
尘归尘,土归土,世间再没有人会记得我。
可是并没有。
等再醒来,是在医院,江淮守在我身边。
双目猩红。
他救了我。
江淮一遍遍地说:他能救赎我,就像当初我救赎了他。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病情不断恶化,我退学了。
医生说,这次必须得住院了。
养父母来看过我一次,放下三千块钱,犹犹豫豫地说:弟弟明年要上高中了,家里用钱很紧张,你其实就没病,自己想不开而已,想开了一点事都没有。
他们觉得我这病啊就是读书读傻了,一个小姑娘花这么多钱读书,结果还把脑子读坏了,真是划不来。
养父是个大老粗,越说越激动,认定医院就是骗钱的地方,上来想拔了我的针头,让我出院去打工。
人忙起来哪有空想东想西。
江淮让他们滚,说以后他就是我的监护人。
养父母看看我,叹口气走了。
后来也当真没再来过。
我那时意识不清,没太大反应,直到治疗到第三个月,才有了一丝清醒。
那日跟往常的每一日一样寻常,江淮坐在窗边削苹果,把苹果切成一块块,放在碗里,准备一会儿喂我吃。
他起身去扔苹果皮,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说:
“江淮,我想让她们付出代价。”
江淮一愣,丢下东西,回头抱着我就哭了。
于是,就有了我们的复仇计划。
江淮说,我病的最厉害的时候,写了许多日记。
我虚构出了一个异卵双胞胎的姐姐,以姐姐的口吻写日记,其实那些都是我的遭遇。
他认真问过医生原因。
医生说这是我在自我保护,因为接受不了身上的遭遇,所以虚构出另一重人格来承受伤痛。
只有那样,我才能活下来。
其实根本就没有姐姐,被她们霸凌的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是我啊。
……
快要缺氧前,警声呼啸而至,无数警察冲进来,制住了现场。
我被江淮从水里抱出来做人工呼吸,一分钟,两分钟……
氧气终于疏通,我‘哇’地一声吐出很多水。
“邹晓晓,谁准你一个人来的!”江淮死死抱住我,浑身颤抖。
“我不是给你短信了吗?”我说。
“我要再晚来个几分钟,你就没了!”
我拍了拍江淮的胳膊,示意让我站起来。
孙珍玥和几个带头霸凌我的女生全被警察摁在地上。
她们杀我这一幕,被抓现场,算是证据确凿。
我不知道孙珍玥给这几个女生许诺过什么好处,让她们心甘情愿做爪牙。
在学校里,所有孙珍玥看不惯的人,都难逃霸凌的命运。
孙珍玥要做年级前三的好学生,要做千金大小姐,就得有人替她去处理障碍物。
被迫害到精神失常的,又何止我一个?
被霸凌的时候,我也会想,恶人害怕会是什么样子?
很庆幸,我亲眼看到了。
孙珍玥被吓到尿失禁。
霸凌过我的女生一个个哭着求饶。
所以恶人也会害怕,只要你比她强。
我走到孙珍玥面前,看着她和她的三条狗,遗憾地问:“你们不认识我了吗?看来真的是害过的人太多,记不过来了。”
我接过江淮递来的发圈,扎起头发,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我改过名字,之前叫邹萌,有印象了吗?”
孙珍玥脸色骤然大变。
她身边的三条狗,也开始疯狂朝我叫唤。
我靠在江淮怀里,抱着手臂冷笑。
在医院那几个月,我暴瘦三十斤,模样有了巨大改变,头发也变长了,像换了个人。后来,我还想办法改了名字。
我的养父母的确没那么爱我,却也不至于虐待我。
是我为了接近生父母,故意制造出‘悲惨’的身世,在大冷天用冰水洗内裤,再故意撕破弟弟高价买的新内裤,这才激怒养母。
效果是真的很好。
我成功打入孙家,再让江淮把我受虐的曾经寄给生父。
逐渐地,生父对孙珍玥无爱了,对我来越来越愧疚,越来越疼惜。
可他始终不忍心告诉生母真相。
没关系,他不忍心,由我来说。
我给生母看我身上的伤,让她‘无意间’看到我没收藏好病情诊断。
甚至,让她看到我手腕上,那道无法消除的丑陋疤痕。
我不止要让孙珍玥失去她在意的身份。
我还要让她牢底坐穿、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