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秋随强制自己压下满肚子的火，平复好情绪。缓缓起声，低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她必须冷静，克制“冲动”这毛病。

她怎么能容忍有人在她头上拉屎拉尿，竟然欺负到她头上，就别想安然无恙离开，她要他在蓉蝶镇吃不了兜着走！

见秋随这样就气不打一，他本以为她会羞愧难当、不知所措，灰头土脸向他道歉，求解释清楚、还她一个清白。只好继续语音侮辱，逼到无路可退。

“那怎么？我花钱坐车付费了指定地点，你之前还有那么长的路，你想白赚我的钱啊？”秋随尽量平静语气，至少不会恶意贴上“顶撞长辈，不尊长辈”标签。

“你破坏顾客物品，对顾客没有好脸色，对学生无理，对女性不尊，这件事别想就这么算了！”秋随越说越激动。

司机听这一说，顿时气得脸色铁青，一撒手，什么也不干，扑通一声坐到地上，对秋随指桑骂槐:“怎么这样子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赚点钱我容易吗！从上车开始你就对着我骂，甚至动手打人！这般无理取闹，这么欺负老实人让我怎么活啊！造孽呀我得罪老天爷什么呀！不如死了他算了！”

但凡他是同龄人，只怕被秋随打得渣也不剩。她拿起手机，拨下110，把手机靠在耳旁，边打电话边跟他说:“这么会编故事，怎么全球名著没听说过你的大名。”

电话接同，她挺立站在焦点中心，面对无数人的指指点点，临危不惧、从容不迫。大庭广众之下大扬诉讼起因、经过，一字一句、好不掩饰、毫不留情。

与警察一同来的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秋随！你个死丫头！又给我丢人现眼！”

每次听到这个人的声音，每次都让她后背发凉，心底只剩下“又要挨骂了”

紧接着，一只大手向她挥去。啪！一个结实有力的巴掌重重落在秋随引以为傲的脸上，这声巨响，制止了所以窃窃私语，伴随着她和其他人的不可置信。

秋随双手唔住打得火辣辣的脸，原来慢慢缓和的骨骼，更增加深入骨髓的痛苦。

此时人群中冲出轻巧的人影，顺是揽过秋随身体，轻柔挽住她的腰，双手轻浮她的背。希望激动的情绪稍微得到一点安抚。

“对不住，对不住，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替她向你们道歉，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一定回去好好教训她！”秋城握了司机，又握了警察，只差给他们跪下。

这就是秋随的亲生父亲，无论起因到底发生了什么，秋城都只会认为是秋随的错。一滴泪水从脸颊滑落，随后一滴滴眼泪从眼眶中夺眶而出，打湿了环抱住她的同学校服袖子。秋随怒吼着试图掩盖哽咽的声音:“他们都在欺负我，就你看不出来！什么都是我的错！是不是我被杀也要怪我脏了他的手！”

扑在抱着她人的怀里痛哭，其实从头到尾，她也没有巧见那人的长相，也不知那人是同学还是老师，是男是女。只知这人为她也成为焦点，至少是个好人，至少这人怀里没有闲言碎语，没有指指点点，没再有父亲的辱骂……

那人一手轻轻揉着秋随头发，一手轻微拍着后背，发出清淡温柔的女声:“没事的，没事的，不是你的错，所有欺负你的人都会一个个向你道歉的，我们会还给你一个清白”

“别怕，没有人敢在欺负你的”

此话一出全场目瞪口呆，说这话的正是白纯锦，以白纯锦“说到做到，好不含糊拖泥带水”的原则，明天的此时此刻定又是一场麻烦。如果秋随查自清白，造出秋随一句黄谣，凭借白纯锦执着，一班一班上门找人道歉，不是淮杭先列。也是对不分前因后果，好不分清场合吃瓜群众闲言碎语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