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十三

左航你的头发没有完全吹干

他注意到邓佳鑫发梢仍带着湿意

邓佳鑫没事

邓佳鑫不以为意

邓佳鑫一会儿还要整理别的东西，等它自然风干就好

左航去吹吹吧，容易感冒

左航的语气带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持

左航我帮你整理东西

邓佳鑫看了他一眼，终于妥协

邓佳鑫也行

他顺手拿起脚边一个略显陈旧的纸箱递过去

邓佳鑫那你帮我把这个箱子里的东西摆到架子上吧

吹风机的嗡鸣声终于停止。邓佳鑫将吹风机收好，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走到左航身边。左航正半蹲在书架前，从那个旧纸箱里拿出物品，一一归类摆放

邓佳鑫效率挺高啊

邓佳鑫看着已经摆满一小半的架子，也蹲下来帮忙

左航还好

左航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没停。两人并肩协作，气氛安静而融洽，只有物品轻放在架子上的细微声响

过了一会儿，左航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动作慢了下来。他没有转头看邓佳鑫，目光依旧停留在手中的一本书上，状似随意地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左航对了，黄朔之前送我的那个礼物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

左航其实是你选的吧？

邓佳鑫正在摆放一个模型的手微微一滞。他没想到左航会在这个时候，以如此直接的方式提起这件事。他侧过头，看向左航线条分明的侧脸，对方却依旧没有与他对视，仿佛只是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邓佳鑫怎么了？

邓佳鑫下意识地反问，试图掩饰一瞬间的措手不及

左航这才转过头，目光沉静地看向他，带着一种了然

左航你先回答我，是或不是

邓佳鑫与他对视了两秒，知道瞒不过，便转回头继续摆弄手里的模型，含糊地应了一声

邓佳鑫嗯

左航得到了确认，却没有移开视线，反而追问

左航为什么？

邓佳鑫……什么为什么？

邓佳鑫试图装傻

左航为什么帮我选礼物，又不让他说？

左航的语气很平和，却带着一种非要弄清楚不可的执着

邓佳鑫沉默了一下，才低声说

邓佳鑫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左航我知道是你选的

左航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他身上

左航但我想听你说原因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变得粘稠起来。邓佳鑫能感觉到身旁人的注视，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头，迎上左航的目光，语气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坦诚

邓佳鑫因为我觉得你会喜欢。这个理由行了吧？

左航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没有立刻说话。那片刻的寂静里，有无数未尽的言语在空气中无声交汇

左航谢谢

左航最终轻声说道，这两个字比之前任何一次道谢都显得更加郑重。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解释自己如何猜到

左航一个才见过第一面的人，不会那么清楚我的喜好。而黄朔身边，除了童禹坤，就只有你了

邓佳鑫捕捉到他话里的细节，下意识地问

邓佳鑫为什么‘除了童禹坤’？

左航看着他，眼神深邃，语气平静却笃定

左航他不会像你这样了解我

一股热意毫无征兆地涌上邓佳鑫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他几乎是立刻转回头，猛地站起身，语速飞快地试图结束这个话题

邓佳鑫……东西整理得差不多了，你、你快回去休息吧！

左航看着邓佳鑫几乎要同手同脚走去开门的背影，和他那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没有再追问。他站起身，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顺从地走向门口

左航晚安

左航在门口停下脚步，低声说

邓佳鑫……晚安

邓佳鑫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显得有些闷

门被轻轻关上。邓佳鑫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抬手捂住依旧发烫的脸颊。心跳如同密集的鼓点，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今夜，注定又是一个心绪难平的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