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晌午的秋天阳光依旧炽热,银带着夏目贵志教习招式的闲暇时间,三人一猫坐在树下,吃着竹川萤特意和猫咪老师一起买来的那种一袋两根的雪糕,夏目组一袋,森林组一袋,正好够分。
啊?什么?猫咪不能吃雪糕?你在和一只招财猫瓷器说什么动物生理反应啊!
“竹川的能力、该说是头脑灵活好还是日常居家好,总之意外的好用??”
夏目贵志看着身边几块冰砖围成的小冰屋,里面放着买来的矿泉水与小甜点,冰屋的主人甚至有闲心在屋顶上面雕刻出一个活灵活现的猫咪老师同款圆润猫猫头。
“哎~是吗?我都已经习惯了,毕竟阴阳术有的时候真的超——好用的~”竹川萤自然的掰开雪糕递给坐在她身边的银,银也自然的接过,随后两人一起看向夏目贵志。
夏目贵志:……哈哈。
怎么说呢,感觉到了一股令人头秃的存在感,指他自己。
“噗噗~吃雪糕都不愿意摘面具,以前还不喜欢吃东西,果然不管过了多少年你依旧是个小鬼啊~”猫咪老师像人类一样的坐姿伸舌头舔了两口雪糕,两只小短爪抓住雪糕棍意外的牢固,没两下就被冰得一个激灵,缓一缓又继续舔,就这也不忘嘲笑别人。
“小心我拔你毛啊肥猫。”银淡定回应,这种小事情已经不可能打动他的内心了。
“哼哼~想当初不知道是谁问我,去和猴子学一学会不会出现返祖现象,那样是不是也算一只妖怪——啊!你还真拔我毛啊混蛋!”猫咪老师愤怒得甩出一记眼刀,回头一看发现尾巴上秃了一小块儿。
银的手在竹川萤在背后还默默弹了弹薅下来的新鲜出炉的猫毛毁尸灭迹,语气无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少装蒜了!你衣服上还有我的毛呢!”
“那是之前抱你的时候沾上的吧,你掉毛会不会太严重了?小心斑秃噢,不过好像已经斑秃了。”
“原来银还有那么可爱的小时候,可爱的小正太应该被坏姐姐亲一脸口水才对~”竹川萤捧着脸神情陶醉:“不过难得看见银和别人拌嘴,他们感情真好呢~”
夏目贵志一脸无语:“是——吗?”
抛开猫咪老师与天然到有点痴汉的竹川先不提,他心里银先生冷淡安静的靠谱形象突然破灭了,总感觉,在场几位中只有他一个正常人的样子……
“不过说起来我有没有和夏目提过一件事?”脱离了那种微妙的状态,竹川萤亮起眼神看过来举手提议:“你的声音!”
“啊~声音吗,确实很像。”银停下与猫咪老师的拌嘴活动,加入了这个话题。
夏目贵志一头雾水:“……声音?我的声音怎么了?”
“我们还认识一个和你的声音一模一样的人!”或者说是神?
竹川萤兴致勃勃的回头向银争取意见:“对吧!”
银点点头附和:“可惜最近没有机会见到他,不然两个声音一样的人在一起讲话估计会很有意思。”
“还好只是声音像性格不像,要不然两个夜斗出现在一起是会下地狱的程度。”他们俩人一起装作庆幸的祈祷起来。
“和我声音一样的人?”夏目贵志好奇的睁大眼睛眨一眨:“听你们这么说我开始有点期待见一面了。”
银放下手转而提起了另一个在意的事情,他看着被两人的动作整愣住的夏目贵志语气略显苦恼:“夏目这个姓氏,一听到就感觉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很多遍——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是吧~我也有这种感觉~夏目、夏目……贵志、夏目玲子……”竹川萤也用食指抵着太阳穴一脸纠结,脑海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正巧银也同样想起了什么,两人恍然大悟的凑近叫出声。
“夏目玲子!”
“夏目玲子!”
夏目贵志紧张纠结地捏紧手中的雪糕棍:“怎、怎么了?外婆的名字有什么不对吗??”
猫咪老师淡定舔雪糕:“没什么,是想起了这里还有个成天念叨玲子名字的家伙吧,别的妖怪们都来讨要名字了,那家伙却还在等人回来见他吗,该说是长情还是一根筋呢~”
“要不要去找山神大人啊?”竹川萤抬头看了看,之前几次上山下山,每次都能见到山神大人目光宁静地坐在山顶眺望远方的景色,估计现在也在那里吧。
“是呢,先去看看吧,如果能解开山神大人的心结也是一件好事。”银想到挂念了许多年的山神大人,不由得抿了抿唇。
最终三人拍板起身,匆匆吃完雪糕一把捞起还在舔冰棍的猫咪老师,一起走向了山顶。
山顶的风比山下凛冽很多,凉意顺着衣服的缝隙钻进来,让竹川萤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心想还好今天穿的不是裙子,要不然形象就不用要了。
银轻车熟路的带着几人左拐右拐,最后在一棵大树下的石墩上发现了山神大人的背影。
“山——”银刚叫出声,就见山神大人好像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头部扭转过来不由自主咕咕叫了两声,瞳孔放大:“是玲子的气息,玲子回来了吗?”
正面着阳光的竹川萤和夏目贵志只能隐隐看见一个轮廓,结果这个人形突然把头扭到背后!180°!直接震惊得两人瞳孔地震,不约而同的抬手、眯眼、看。
“什么啊,原来是猫头鹰啊~”她松了口气小声念叨。
“原来是猫头鹰……”夏目贵志感叹着自言自语,两人同时顿住,互相对视了一眼,感觉更加亲切了(不是)!
“竹川不是看过山神大人吗怎么还这么惊讶?”夏目贵志小声问。
“当时山神大人是人形啊,比这帅多了!”竹川萤抬手挡住嘴唇同样小声回道。
想当初知道了自己身上有山神的祝福对祂感激又亲切,当时就想着带着礼物去拜见一下,结果见倒是见了,没想到这位山神有点社恐?双方都只是远远的站着,对话和礼物都是由银转达的,问了银,银也只是说这算是一种矫枉过正。
山神头扭过来,身体后知后觉的站起跟着扭到几人的方向,见到这么多人羽毛瞬间炸起,发现都是熟人(?)之后又慢慢变得妥帖,竹川萤也终于真正观察到了山神的全貌。
祂的外形看起来像是人类,身着宽松优雅的神服,但人类头部的位置却是有着雪白羽毛的猫头鹰,双手是鸟类的翅膀,脚部也是鸟类的爪子,平常望向山下城镇的平静的眼神此刻显得有些僵直,可以看出是在很努力的克服困难了。
“哟!好久不见了宿松。”猫咪老师抬起前爪。
而山神的视线却定格在抱着猫的夏目贵志身上,祂眯起眼睛三步两步凑上前,轻飘飘忽视了吃完雪糕和祂打招呼的猫咪老师:“玲子?是玲子吗?你怎么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喂!你低头瞅一眼啊无视我吗!”
“我一直都想去找你,但是又害怕我走了之后你来森林里遇不见我,你终于又来了~”宿松张开翅膀虚虚环绕住夏目贵志浑身冒出愉悦的小花花。
猫咪老师忍无可忍抬起爪子狠狠呼了祂一个大嘴巴:“就说让你看看我你这混蛋!”
夏目贵志慌慌张张阻止:“喂老师!这样对神明大人不太好吧!”
宿松一脸懵逼的用翅膀捂住侧脸:“这个熟悉的感觉,原来你是斑啊,你怎么会和玲子一起过来?你不是不打算和她交朋友的吗?”
“看清楚了这小子可不是玲子,那女人已经去世很多年了!”猫咪老师刀祂一眼,拍拍身下夏目贵志的胳膊。
夏目贵志没有反驳,对着宿松神情郑重:“玲子是我的外婆,她确实已经离世很多年了,抱歉让您等了这么长时间。”
雪白猫头鹰的眼睛眨眨,把水汽收了回去,定定的看着夏目贵志,半晌垂头叹气,羽毛全部软趴趴下来:“是这样啊…玲子已经去世了吗……”
“当初就说你要不就忘记,要不就去找她,你偏偏要守着森林等她来找你,你这个死脑筋笨蛋山神!”猫咪老师看不惯宿松这蔫头耷脑的样子,猫爪蠢蠢欲动,看样子还想再来上一嘴巴。
“是玲子说会主动叫我的……”祂神情低落,但看上去很快就整理了好心情,抬起头身形高大挺直,难得展现出了属于山神的气度:“玲子的外孙,你叫什么名字?”
“夏目贵志,我的名字。”夏目贵志回答道。
“……虽然就我个体而言并不介意继续将名字放在你那里,但近来事故多发,我还有山中的同伴们要庇护,需要把名字中寄宿的力量取回来,所以麻烦你把名字还给我了。”宿松低眉望着夏目贵志。
“好的,这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感谢您这些年来一直记挂着玲子外婆。”夏目贵志抽出友人帐,闭上眼感知气息,友人帐自动翻页最后留下一张纸矗立于上,与别的纸张不同的是这张纸边缘微微发皱泛黄,隐隐带着一些水滴上去干涸之后形成的圆点。
他未曾多想撕下那张写着名字的白纸叼在嘴中,闭上眼双手用力击掌合十,心中默念:我把名字还给你,宿松!
白纸上文字涌动挣脱而出,点入山神额头,虚弱感伴随着过去的记忆一同流入夏目贵志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