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影一立着未走:“还有事?”
“昨日还拦住一只从寨里飞出去的信鸽,腿上绑着——”
“拿来!”
“是。”
是莲花坞的地图,包括了每一处攻防的细节,没有署名:莲花坞里出了卧底。
“有看到是谁放的信鸽吗? ”
“那日天黑,未看清,但——”
“说吧。”
“有点像江公子。”
“你确定?”
“属下不敢确定。属下还去查了,江公子最近确实在参与山寨布防,这是大当家亲自任命委派的。山寨有几处布防革新。这地图是新的。”
“让人把他叫进来的。”
江衍走进屋子,看到紧皱眉头的云安,他心里已有预期。 “怎么了?”
“这是你画的送出去的吗?”云安思考过是否要迂回一下,但是,或许不需要。
江衍拿起来看了看,“不是。”
“狡辩!”
“你不信我。”江衍很平静。
“任何一个撒谎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撒谎。”
“我没有说谎。”
“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吧?扬州江氏可没少一个少爷!”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定定地看着云安:“不是我。”
“你是不是很笃定,我不会对你动手?”
“不管你怎么动手,不是我做的,我不会认的。”
“来人,带去地牢。”
江衍没有反抗。
“问出什么来了吗?”
“没有。”
云安心里很塞,也很累。
走进地牢,阴湿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鲜血染红了江衍的白衣,因失血过多,本就白的面孔更加苍白。发丝凌乱,云安心里已经生出了些许不忍。
“真的不是你?”
“不是。”他仍然回答得笃定。
“江衍,不管舅舅他们在外人眼里是什么样的恶人,他们是我的家人,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家人。”
“家人,呵呵。”江衍扯了扯嘴角,“那我呢?”原来,你从来没有把我当家人。
云安一时之间怔住了,她没有想到江衍会这么问。
鲜血,一滴一滴,嘀嗒落下,云安背过身去,这个问题猝不及防,问乱了她的心。
云雷从外面赶进来:“这是干什么呀?”
“舅舅。”
“云安,你未免太谨慎了,江衍怎么说现在也是自家人!”
“舅舅,我们还没有——”
“你不认他做夫君,我认他做儿子!”云雷看到浑身是血的江衍,更加心疼,“你要有证据再抓人再审,在说了,这么大的事也应该经过大家的讨论再治罪,怎么能动用私刑呢,云安?”
云安默默低头。云雷叹了口气,她毕竟是他宠到大的孩子。解开江衍的绳子,云雷扶着江衍走出地牢。
云安一直低着头。有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流进嘴里,她又尝到了眼泪的味道。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
她在地牢里站了很久,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深冬的夜,冷风让她不觉地缩了一下。
莲花坞的冬天,今年格外长,格外冷。
一连几天,云安都将自己锁在院子里。
江衍来过几次,都只是停在门外,站在门口,透过一丝门缝望向里面。
云安站在院里的梅树下,风吹过花瓣翩跹,片片翻飞。
两个人之间的那扇门,似乎虚掩着,却没有人伸手去推。
这几天,山寨的布防更严了,山下屯聚的官兵也多了起来,看来有些仗是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