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

下朝后，林衍追上林烨的步伐：“大皇兄，这可是个立功的大好机会啊！恭喜了！”

“呵，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你不自己去？”

“我没有赵大将军这样的外祖父啊！”林衍一脸羡慕，笑得无辜。林烨捏紧了拳头，快步离开。

林景城从后面赶上：“皇兄，大皇兄若是真的立了功回来，那岂不是——”

“他不会的。”林衍收起笑容，望向天空，从宫墙内，只能看见一小块天空远没有莲花坞那样的辽阔，那样的蓝，那样的高，他的耳边响起了摇橹的水声，似乎还有隐隐的嬉笑声。真好，可惜……

云安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膝盖，望着眼前这个已经许久未见的黑衣少年。

“谢谢你，千寒。”

“我就是，顺手。”

“那也要谢谢你。”云安是在鸦群的簇拥下，被拥进一个似乎很熟悉又很陌生的怀抱。

但她现在，很冷。

眼前仍是莲花坞的大火，二姐未闭上的眼睛和漫天的箭雨。她没有那么期待活下去了，这是她第一次觉得，活着是一件很没意义的事情。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千寒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沉默。

“我不知道。”云安用手指在地上画着无意义的图线，“我不想去见他们。”云安顿了顿，“他们所有人。”

“我可不会收留你。”

“那你，要不送我去陪舅舅他们。”云安苦笑。

“！？早知道不救你了！”千寒有些咬牙切齿。

云安没有说话，她对不起他，一次，两次。

窗口飞进一只小乌鸦，千寒气得捏住了它的翅膀：“回来干嘛？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一天到晚好吃懒做，白把你养这么肥！”小乌鸦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嘎——”表示抗议。

“还敢顶嘴！谁给你的能耐！”小乌鸦挣扎着挣脱了千寒的手，躲到了云安身旁，把头往云安身上蹭了蹭。

云安笑了：“好了，千寒。对不起。”

她抬头望着他，眼里仍是没有从前的光彩。“我知道你在生气。但是我也很难过。”云安低头，“我觉得我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我生来，便是个错误。”

云安在莲花坞遭遇围杀的前一日，收到了来自念蓉的信。信里讲述了她的身世，那些被尘封很久的往事真相。“我真的，不应该……”云安将头埋进膝盖，眼泪打湿了裙摆。“他们，是不是，都不希望，我存在……”

千寒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已经灰旧的香袋，拍了拍，扔给云安。

“这是——怎么会在你这？！”

“你掉的，我捡起来的，现在，该还给你了。”

“外婆说，这是我母亲给我缝的。”云安小心地抚摸着。

“云安，”千寒蹲下来，平视着她，“她或许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但她在尽力的做好一个母亲。他或许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但他，确实，在尽力做一个好官。”

小乌鸦在身后：“嘎—嘎—”

千寒笑了笑：“乌鸦看到了，你可以相信。”

“云安，你和我不一样，我们或许都生于黑暗，但你的周围簇拥着光，你真的甘于让光黯淡吗？”

云安望着香袋，细密的针线，缝着一个母亲的期待和愿景，云安将香袋系回腰间。

“你能将我，送回京城吗？”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