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逐雨呆呆地看着梅川柏，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声音。
“爹……”
梅川柏欣慰地笑笑，“你师父把你养得很好。能有机会见你一面，我已经很高兴了。”
梅逐雨的嘴唇颤抖着，嗓子里仿佛卡着刀片，生疼却又无能为力。
“孩子，照顾好自己。”梅川柏一把抱住梅逐雨，“其他的都不要紧，只要你能好好活着，这就够了。”
梅川柏转身欲走，梅逐雨却突然抓住了梅川柏的手腕。
“爹，我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梅川柏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一眼武祯。
“当年的小丫头，如今也是成了猫公了。妖市由你管理，我很放心。”
武祯神情有些动容，“当年，当真是无字书放出邪煞诡婴，才以至生灵涂炭吗？”
“是，那时我沉睡在小裴体内，察觉到邪煞诡婴有现世的迹象，这才突破禁忌，前去保护那些无辜之人。”
梅川柏长叹一声，笑容温柔如水。
“没想到意外救下了你。我那时已是强弩之末，时日不多，更没法彻底封印或者杀死邪煞诡婴，这才将余下的妖力尽数给了你。”
“是我害了成了半妖，也是我害你被迫负担这一切。终究是我对不住你。”
梅川柏低下头，紧紧抿着唇。
他之所以不选择与裴季雅合二为一，是不想裴季雅再次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付出一切。他已经为了苍生失去了亲朋挚友，不能再失去他自己了。
“我并不怪你，人都有私心，你不过是不想他永远活在痛苦而已。不过，你是不是知道能如何真正封印邪煞诡婴？”
“那法子，本在无字书上。只要他化为原形，你们便可找到法子。可如今他灰飞烟灭，那就只能去另一个地方找法子了。”
武祯的眼神格外坚定，“哪里？”
“常曦宫的藏书阁。”梅川柏抬眸与霜降四目相对，“想必你很清楚在哪里。”
霜降毫不犹豫地回答，“师父不会同意的。”
梅川柏轻哼一声，神情冷了下去，身体慢慢消散，“那你们就等死吧。”
“师兄，我们必须去试试。”
霜降不可置信地扭过头，“你疯了吗？即使师父同意，那藏书阁中的机关咱们能安全躲过吗？”
柳太真长吁短叹，“这是最后的办法。方才梅川柏的话便表达了，他们绝不能让裴季雅再以身试险。”
“要么，我们眼睁睁看着邪煞诡婴现世，毁天灭地；要么，去常曦宫藏书阁找到真正封印它的法子。”
原本裴季雅找回所有神魂，与邪煞诡婴同归于尽便可解决一切。但他们从前护不住裴季雅，如今又怎能看着裴季雅去送死呢？
上一次他们为了大家，这一次，他们也想自私一回。
“师兄，你若不愿去，我不会逼你。但我一定要去，我也不想让裴季雅去送死，更不想看这世界变为人间炼狱。”
三人一同离去，独留霜降一人还站在屏障前。
屏障的另一头，是裴季雅与其他人的欢声笑语。
若不是邪煞诡婴，或许他们会做一辈子的挚友，或许他们会永远无忧无虑。
可惜，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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