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希望

一个寻常的午后。

我只因吃了一个鸡腿，便遭母亲的打骂。母亲怒目圆睁，五官因愤怒而扭曲，骂声极大，言辞难听至极，就连街坊邻居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有何资格与你弟弟争抢肉食？弟弟日后可是要飞黄腾达的，你又能有何作为？”她一边骂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擀面杖，那凶狠的模样仿佛我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整日吃我们的，喝我们的，你还有何不知足？”母亲的嘴角向下撇着，眼神中满是嫌弃和厌恶。

我们家位于路边，母亲时常将我驱赶至人来人往的马路旁辱骂。

邻居们对此早已司空见惯，路过的行人也只是爱看个热闹，却无一人上前劝架或制止。

一棍又一棍抽打在我身上，母亲的脸上毫无疼惜之色，只有满心的愤懑未消。她的额头青筋暴起，每一次抽打都用尽了全力，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我身上。

往来的行人渐多，父亲因好面子，常常会在此时为我“主持公道”。

父亲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大声吼道：“天天骂骂咧咧成何体统！不嫌丢人吗？吃一个鸡腿罢了，整日骂个不停，福气都被你们骂没了！”

一听这话，我与母亲便会乖乖进门。因为倘若惹恼了父亲，母亲又会对我拳脚相加。

没有我在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宛如正常家庭。

他们会在弟弟生日时为其准备生日礼物，订一个大蛋糕，一同去店里欢庆。

而我从未有过这般待遇，因为按照他们的说法，我不配。我长这么大，从未过过一次生日，也未曾吃过一次生日蛋糕。

我就读于寄宿学校，半个月才回家一次，只因他们不愿我这“扫把星”打扰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于我而言，这无疑是从一个地狱辗转至另一个地狱，根本无从选择。

在学校里，我的被褥、衣服和书本，皆是亲戚家孩子淘汰下来的。

班里的同学孤立我，寝室里的人欺负我。

仅因我身上气味不佳，影响到了他们。

所以他们会在我的课桌上写下难听的话语，往我的课桌里放置擦过鼻涕的纸巾。

若说班里同学对我的恶意还算轻微，那么林沁桐对我的恶意简直是恨入骨髓。

她们时常将我拖至厕所，朝我身上吐痰，用打扫厕所的扫把弄湿我的衣服，直至我浑身散发恶臭味才罢休。

在寝室里，受林沁桐指使的小团体，每晚都会弄湿我的被褥，声称这样才干净，才不会有异味。

我毫无反抗之力，只因她们家境优渥，老师和同学自然知晓该站在哪一方。

又是久违的一次归家，此次却与以往大不相同。

母亲和父亲竟出乎意料地做了一大桌菜等我回来。

母亲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歆歆啊，多吃点肉，在学校累不累呀？”说着，夹起一块肉放进我的碗中。

我未发一言，只是低头拼命吃着菜，眼眶中的泪水不停打转。

他们终于要开始爱我了吗？

然而下一秒，我眼眶中打转许久的泪水潸然而落。

只因从未与我正面温和说过话的父亲，第一次轻言细语地与我交流。

父亲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神情，眼睛里却透着算计，说道：“歆歆啊，你看爸爸妈妈将你养育这么大，你也该报答我们了，对吧？爸爸有个老板，家里缺个女儿，出价三十万，明晚我带你去见见他，如何？”

我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眼眶中的泪水抑制不住地一滴滴落下。

“真的只是缺女儿吗？”

我猛地将装着肉的盘子拉到自己跟前，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塞，仿佛日后再无机会品尝一般。

转眼父亲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可怕，他扬起手，一个耳光扇了过来。

“吃什么吃！养你这么大，结果养了个废物，都这般大了，也该嫁人了！”

“他妈的，跟没吃过肉似的，真没出息！”说着，又一脚踹了过来。

直到我弱弱地说了一句：“我听你们的。”

父亲瞬间变脸，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够不够吃啊？想吃啥让你妈去给你做，啧，孩子她妈快去啊！”

“嗷嗷行，爱吃啥妈都给你做。”母亲忙不迭地应着，脸上满是谄媚。

那一晚，我将所有菜吃得精光。晚上躺在床上，我能清晰地听到隔壁房间那两人对未来的规划，还有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

一次又一次的身体摧残与心灵创伤，最终我还是没能承受住，选择一跃而下。

对不起了，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