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惶恐,害怕抱不紧他的爱人,他一遍遍的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出国,当时池砚找不到自己,该有多绝望。
他就像陷入了一个梦魇,愧疚与心疼几乎要把他淹没,池砚敏锐的察觉到了顾之的情绪,他强迫顾之与自己对视。
“听着,这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陪我,我可能活不过那个秋天,人世间因果轮回,如果你没有出国,我们可能遇不见那个更好的彼此,你不用为此感到愧疚,因为我离开了你的保护,我开始承认世俗,我不是象牙塔里面的公主,我想当与你并肩作战的骑士,你懂吗?”
顾之良久没有说话,再开口,他的声音多了几分哽咽“我懂,我都懂,我理解你说的话,我只是难过,我当年还没有和你好好告别,你找不到我该有多伤心,是不是我不走我就不会发生这一切,或者你也不会那么难受,我知道我不应该那么想,可我就是忍不住心疼”他终于慢慢拽下了池砚的那圈袖口。
池砚盯着顾之垂下的眼,刚准备说不疼,却发现有水一滴一滴的滴在胳膊上,他像是被灼伤了一般。
于是他没有丝毫迟疑的吻住了顾之的眼角,就那么几分钟后,顾之慢慢整理好了情绪,他看着池砚的眼睛,坚定的说
“我在。”
池砚知道他想说什么,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重复到“嗯,你在。”
池砚上楼,在转角的窗户前,却遇到了父亲。
他突然有些慌了,他不确定父亲看到了没有,又看到了多少。
可是池渊只是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早些休息吧。”是威严却关心的语气。
池砚早已习以为常,反而松了口气,却还是叮嘱“您也早点休息”。
两个本应该最亲密的人看着彼此,却再次冷了场,池渊张了张嘴,好像还想再嘱咐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闭上了嘴。
池砚从来不怪池渊,他了解父亲,就如同父亲了解他。
池渊把温柔都交给了林安,他们曾是人人羡慕的壁人,那年的雪只下在了父亲的头上,池砚知道,父亲早就和母亲一起丧失在了那场医疗救援之中,他总是在发呆的时候看着自己的眉眼,却又好像不是,青春期的他也忍不住同父亲较劲,却又在想到那满头白发时不由的眼眶一酸。
父亲在固定的时间看了母亲两年之后,慢慢的不再与池砚一起去看母亲,就好像忘了母亲这个人,他成天的泡在公司里,发了狠的干活,池家的地位一跃而上,池砚的身份也水高船长,成为了人人艳羡的存在。
池渊伪装的很好,所有人都以为他放下了林安,这些年也有不少人往他身边送女人,都被一一婉拒,只有池砚知道,他会在每个除夕都会去墓地上看母亲,他会提前刮掉自己的胡子,穿上高定西装,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提着小蛋糕,带着一束还有水露的玫瑰,就这么过了11个春秋。
所有人都说,池砚的眉眼,最像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