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辰

皇帝的生辰十分凑巧,在科举后七天,白沐风才刚进宫,压根不懂官场上的世故.连一个官家子弟都不明白,更别提寒门出生的元羁了,二人贵为左相右相,却不知送什么好,太奢华吧,显得他们阿以奉承,太素吧,又显得他们扣门,守财奴.

两人已经被折磨得有了"熊猫眼".

浑厚的金钟敲响,伴随着鼓声的节奏,景阳城慢慢褪去了夜晚的宁静,各路达官贵人纷纷坐着精美的马车悠哉进城给皇帝庆生,马车的车轮压得青石板路"吱呀"作响.

宫女拨开明黄绣着暗纹的帐帘,细声呼唤着皇帝沈驰清,床阶上摆放的龙靴被踏了起来.走出双龙戏珠的屏风,数名宫女跪在地上悉数等候.

"陛下晨安--"

沈驰清摆了摆手,宫女们站起身,将托盘举着过来为他梳洗打扮,铜镜中只有一张不清晰的脸.一个捻起发丝,用玉梳小心梳顺,又盘成发髻;另一个则在他头上作些许装饰,又蹲下身去,细细的抚平龙袍上几乎不存在的褶皱,接着,又有两名宫女为他披上龙袍最外层的外衣,走上前来认真系好扣子;最后,为首的宫女捧着皇冕缓慢的扣在发誓上,为他系好冕带,理了理垂下的冕旒.至此,沈驰清终于能盛装出席。

谢元羁不太懂如何应付这种场合,不过贵为左相自是有人指点的.御前太监王公公晃着拂尘告诉他:

"左相大人,且记勿穿正红,明紫色的衣裳.""多谢公公好意."

实则等人走后,谢元羁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一个阄人也配对自己指指点点?

在右相府,白沐风正为穿什么发愁呢,王公公亲自登门自然让他感觉抓住了救命稻草,不等王公公开口,他连忙作揖、"敢问公公,陛下可有何忌色?"王公公愣了愣,又笑着摆手.

"奴才正为此事而来,大人,陛下喜好白色,宫规森严,您切忌正红与明紫便好."

"多谢公公指点."话罢,白沐风拿出一小袋银子塞给王公公.得了钱的他还假意推托,可放进自己腰包的速度是一点不慢.

大殿两侧走出来两支穿着华丽的舞姬,待她们走到正中央,屏风后的乐部开始演奏.只见她们舞动着水柚构成一道道柔美的弧线,轻盈的舞步让她们宛如驾云的仙女.舞绸交错间缓缓走上一名与众不同的女子,她径直在池驰清面前舞,时不时肩上的披帛划过池驰清的脸,又马上转身.沈驰清一把拉过还未收回的披帛,美人顺势倒在他怀中,欲拒还迎.其他舞姬一哄而散,各自走到一桌案席前为达官贵人们斟酒.

不多时,大殿一侧堆满了锦盒.谢元羁淘来一幅山水画,正要献上时,池驰清脸色骤变.

"爱卿怎的穿了这身衣服?""回陛下,臣只是想为陛下冲喜."

谢元羁偏穿了身明紫色的衣裳.沈驰清不好发作,只得先收下画放他回桌.谁又注意到武官之首也穿了身明紫色的衣裳,可从他的位子看,此人地位不凡,

白沐风慌忙赶到,眼见满屋人都齐了,他的脸瞬间红透了。沈驰清脸色更加难看,但念在是自己生辰,他强忍下这口气.白沐风迅速脱了披风,跨过门槛-

一袭白衣修身,外着一层白纱,纯银的披肩和腰链叮啷作响,工艺精美,头发半披发髻,戴着一顶素银冠,银钗两侧都有垂下的流苏.

满堂人眼前一亮,尤其是沈驰清,眼珠子都直了,怀里的美人也不要了.白沐风打开锦盒,是一对钿花金绣的白瓷鸳鸯.

"臣愿陛下与皇后娘娘恩爱不疑."话刚出口,白沐风就觉得粗俗了些,他尴尬地想再说点什么,沈驰清打断了他.

"旁人都愿朕万岁长年,只有你,愿朕与皇后永结同心,爱卿的心意,倒是一回哄了两个主,皇后,也定会对你多有赞赏."

从语气不难看出,沈驰清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一劳的王公公终于松了一口气.方才武官之首的人看向白沐风的眼神竟有了一分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