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
乐悠悠足尖点在水草上,红影轻掠,泥面只陷下一点涟漪,随即弹起,仿佛地下有看不见的浮桥托着她前行。
而齐恒累得如老狗,走一步喘三回。每拔一次腿,泥浆都发出“咕唧”的嫌弃声,再走一步,喘得比风箱还响。
齐恒“小姑奶奶,咱们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
他扶着膝盖,汗顺着下巴滴进泥里,立刻被吸得无影无踪。
乐悠悠“来这里,自然是有好东西。”
乐悠悠头也不回,声音散在雾里。
齐恒“什么好东西?”
乐悠悠“到了就知道了,跟紧点。”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沼泽林。林木受陨石辐射催发,高大得离谱。树干粗得要三人合抱,枝桠层层叠叠,把天光遮得一丝不剩。越往里,雾气越浓,潮腥里混着一股淡淡的金属味,像生锈的月亮。
齐恒的喘息声在林间盘旋,惊起几只灰羽水鸟,扑棱棱掠过,瞬间又被浓雾吞没。
不知走了多久,雾气忽地一淡,眼前豁然开朗。一棵巨树拔地而起,树干青黑,表皮布满螺旋状纹路,像一条沉睡的巨龙。树根处砌着一圈白石祭台,台上香灰尚新,显然才有人祭拜过。
齐恒“唉?这儿怎么还有祭台啊?”
乐悠悠“这就是被白乔寨奉为神灵一般的圣树。”
乐悠悠仰首,目光沿着树干一路往上,树冠没入云端,根本望不到顶。
齐恒脖子都仰酸了,咋舌:
齐恒“这么大,不会成精了吧?”
乐悠悠“那倒不至于!”
乐悠悠闭上眼,神识如涟漪扩散,很快渗入地下。三十多米深处,一块陨石静静躺在树根盘结的巢穴里,只有特大号洗脚盆那么大,表面却泛着幽蓝冷光。
她观察了好一会儿,脚尖轻点,落在祭台二十米外的一块巨石后。石块背阴,苔藓稀薄,泥层也比别处硬实。她满意地颔首,手腕一翻,一颗碗口大小的绿色种子出现在掌心。
乐悠悠“就这儿。”
乐悠悠立即蹲下,手刨了小坑,将种子埋进去。随即起身,退开了两三米远。只见她右手五指张开,湛蓝的水系灵力顺着指缝倾泻而下,瞬间没入泥中。
泥土微微震颤,仿佛地下有春雷滚动。下一刻,无数墨绿嫩芽破土而出,却并非向上,而是像被重力反转,齐刷刷往地下钻去。
枝条粗壮,表面生有螺旋纹路,一边延伸一边旋转,彼此盘绕成规整的圆环,像一条被拉长的绿色弹簧。不到片刻,便形成一条可供一人通行的垂直甬道,内壁光滑,还泛着湿润碧光。
齐恒“哎哟喂,这是什么东西?”
齐恒瞪圆了眼,嘴巴张得能塞下拳头。
乐悠悠“它叫圈圈藤。”
乐悠悠拍拍手上泥屑,
乐悠悠“喜欢以圆圈方式往地下生长,从而得名。鼠类灵兽常用它来建洞穴,省力又通风。”
齐恒“这么神奇!”
齐恒忍不住伸手去摸,藤蔓触感温润,像上好的墨玉,却又带着弹性。他稍一用力,整条甬道轻轻晃了晃,绿色光圈层层荡漾,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