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却闪过族谱上密密麻麻的早亡名字，闪过祠堂里一排排未过三十的灵位，更闪过妹妹菱纱回头冲她笑的模样，那笑容明亮，却注定短寿。
胸口像被无形锁链骤然勒紧，她眼眶瞬间泛红，指尖止不住发抖，
韩菱湘“碧痕姑娘，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烛火摇曳，映出她眸底的水光，也映出乐悠悠微蹙的眉。两人对视，时间仿佛被拉得漫长，一个满是哀求，一个隐有不忍。
乐悠悠“有，只是代价沉痛得超乎想象。”
韩菱湘“什么代价？”
韩菱湘猛地抬头，几乎扑上前一步，急切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乐悠悠“需韩氏嫡系血脉自愿承担全族罪业，只要韩氏一脉日后不再盗墓了，多做善事积累功德，便算是破了诅咒。只是这个承受了诅咒之人......魂飞魄散，再无轮回之日。”
她微顿，目光落在韩菱湘苍白的面上，语气更重了几分，
乐悠悠“如今，韩氏嫡系一脉只剩下你和菱纱，不是你，便是她。依菱纱的性子，她怕是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看到你灰飞烟灭.......”
祠堂里一片寂静，只有香烟在两人之间盘旋，像一条不肯散去的白绫。
韩菱湘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她望着乐悠悠，眸子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韩菱湘“只要……只要族人能活，菱纱能活，我做什么都愿意。灰飞烟灭也罢，无轮回也罢，我认！”
乐悠悠“菱纱拼了命，就是为了给你续命；如今你反要把自己的命连魂一起掐灭，她怕是连恨都找不到地方安放。”
韩菱湘扯出一个笑，却比哭还难看，
韩菱湘“那就别告诉她。”
乐悠悠“韩菱湘，你可想清楚了？”
乐悠悠袖袍无风自动，灰烟自地面升腾，凝成一条漆黑锁链虚影，环环绕绕，尽头系在韩菱湘心口，也系在祖宗牌位上。
乐悠悠“一旦立契，锁链永固，再无法解开。”
韩菱湘跪在蒲团上，背脊笔直，像一根不肯弯折的翠竹。她抬手，指尖被匕首轻轻划破，血珠滚落，滴入悬浮在眼前的韩氏玉玦之中。
刹那间，玉玦表面浮现“韩氏罪业转移契”八字，墨迹如血，蜿蜒蠕动。
韩菱湘“我想清楚了。”
她声音轻，却带着铁锈般的涩与韧，
韩菱湘“用我一人魂飞魄散，换族人破除诅咒的枷锁，换菱纱能平安到老，值得！”
乐悠悠沉默片刻，指尖一点，一道蓝光没入玉玦，瞬间化作黑白流光，没入韩菱湘眉心。
“轰咚咚——”
锁链瞬间收紧，又骤然松开，从“韩氏族谱”改写到“韩菱湘个人”。
与此同时，远在后山摘野果的韩菱纱忽然心口一轻，像被摘去无形枷锁，却又不明所以，只茫然抬头望天。
契约成立，韩氏一族三十上限解除。韩菱湘却眼前发黑，喉间涌上腥甜。她强撑着，对祖宗牌位三叩首，再起身时，眼底已是一片澄澈，
韩菱湘“从今日起，韩氏一脉不再盗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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