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弗坐在一旁，脸色发僵，手里的帕子险些绞烂。盛如兰咬了咬唇，低头去扒碗里的饭。盛老太太垂眸不语，面色很是不好。
盛紘满面春风，正夸“墨儿孝心可嘉”，冷不丁就有人不乐意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盛明兰“四姐姐好手艺，怎的只惦记自己的小娘？祖母也是长辈，姐姐也该尽尽孝心才是。”
话里带刺，眼珠子却黏在林噙霜的新袄上，红得能滴血。林噙霜刚要反驳，乐悠悠在袖下轻轻按住她，抬眼一扫，目光落在盛明兰身上，语气慢悠悠，像钝刀子割肉：
乐悠悠“祖母是长辈我当然知道，可谁对我、谁对我不好，我心里有数得很。总不能平日祖母有好处，六妹妹独占；一到表孝心，就轮到我这个不受待见的孙女来充门面。那让得尽了好处的六妹妹，情何以堪啊！”
乐悠悠“六妹妹养在寿安堂，吃穿用度比嫡女还体面，怎不见给祖母缝件暖袄？莫不是暖炉、手炉都有人送，倒忘了动手？”
一句“忘了动手”，把盛明兰钉在当场，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
盛老太太因拳头紧握而指节泛白，胸口像被重锤擂了一下。这话可谓是杀人诛心，偏偏众目睽睽之下，她也找不到理由来反驳。怒火冲喉，却只能硬生生咽下去......
林栖阁
屋里笼着百合香，暖烘烘的，却压不住突然凝滞的冷意。林噙霜手里绞着一方绣兰帕，嘴角还挂着未散的笑，与雪娘咬耳朵：
林小娘“去，打听一下卫姨妈来干什么......”
话音未落，乐悠悠已挑帘而入，脚步带风，绣鞋跟踏在青砖上"嗒"一声脆响。
乐悠悠“小娘，你们说什么悄悄话？”
少女眸光清亮，扫了雪娘一眼，
乐悠悠“一脸心虚的样子。”
林小娘“哪有什么事？不过是吩咐雪娘晚间添几个菜。”
她朝雪娘递了个眼色，雪娘会意，矮身就要往外溜。
乐悠悠“站住！”
乐悠悠轻喝，雪娘一抖，脚步骤停，进退两难地望向林噙霜。林噙霜轻轻拍拍女儿的手臂：
林小娘“墨儿，你这是做什么？大呼小叫的，传出去成何体统。”
乐悠悠却不接话，目光定定落在林噙霜脸上，声音低而清晰：
乐悠悠“我听说卫姨妈来了，疑神疑鬼地拉着六妹妹说了好久的话，不知在谋划什么？”
林噙霜心里"咯噔"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帕角，故作镇定：
林小娘“卫姨妈定是与六丫头说些体己话，与我们何干？你这孩子，别胡思乱想。”
乐悠悠“是吗？”
乐悠悠轻笑一声，缓步上前，随手拨了拨鎏金香炉，百合香雾被搅得四散，
乐悠悠“小娘，当年卫小娘与六妹妹争执从而早产，偏偏大娘子不在，祖母也去上香，刚好就那么凑巧只留下小娘一人当家。”
乐悠悠“喊不动这个，指不上那个，卫小娘一尸两命。看似所有的过错都是小娘的错，可事后大娘子拿回了管家权，祖母养了她心心念念的六妹妹，反而小娘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还被爹爹冷落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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