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朝服都没换，铁青着脸直往葳蕤轩去，却见院内空荡，箱笼尽撤，只剩满地零落纸屑。
王大娘子提着裙角迎上来，未语泪先流，添油加醋地把“林噙霜连夜卷逃”、“盛墨兰忤逆逼迫求放妾书”之类的话说了个痛快，末了还捧出那张盖着印信的放妾书，指尖往“盛紘”二字上一戳，哭道：
王大娘子“官人，我也是没有办法才答应的......”
朱泥印色如血，盛紘眼前一阵发黑，抬手便将案上茶盏掼得粉碎：
盛纮“好，好得很！既自请出府，便别再姓盛！”
他连夜修书，用火漆封了，遣人六百里加急送往宥阳老家，吩咐族长执笔，将“盛墨兰”三字从族谱上一笔勾销，连旁注都不留。
盛长枫闻声赶来，脚刚踏进门槛，便被盛紘一声暴喝滚出去，随即令小厮按在院中，亲自取家法。
胳膊粗的竹板雨点般落下，长枫哭嚎求饶，盛紘却想起宫中被官家当众斥责的羞辱，下手更狠。
血痕透衫，无一人敢劝。昔年有林小娘和原身盛墨兰为他收拾烂摊子。如今，谁肯替这失宠的庶子出头？
夜风卷着残叶，拍在空荡的廊柱上，啪啪作响。盛紘站在葳蕤轩阶前，望着黑洞洞的门口，忽觉背脊发凉......
十日后
辰时初刻，朱雀巷口忽传来车轮碾雪的“吱呀”声。一队锦衣内侍策马而来，金绣蟒袍在晨光里晃得人眼花。为首的老太监手捧黄绫圣旨，高声喝道：
其他“林府接旨——”
朱漆大门豁然洞开，乐悠悠扶着林噙霜疾步而出。母女二人尚未站定，内侍已齐刷刷下马，拂尘一甩，金钉靴踏得青砖脆响。老太监展开圣旨，朗声宣读：
其他“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氏女墨兰，性聪慧、善工巧，先创羽绒织造之术，后进献高产粮种，利军利民，功在社稷，特封为泽宁县主，赐食邑三百户，赏金三百两。其母林氏噙霜，教女有方，贤德可嘉，封为三品诰命夫人，以彰贤声。钦此！”
乐悠悠“臣女（臣妇）叩谢皇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乐悠悠先扶林噙霜一同跪下，额头触地。老太监笑眯眯上前，双手奉上金漆托盘：一套诰命服饰，另有一枚县主金印，在薄阳下熠熠生辉。
林噙霜双手接过诰命文书，指尖发颤，眼泪扑簌簌落在地上。她张了张口，却哽咽得说不出话，只能紧紧攥住乐悠悠的衣袖，生怕一松手这场梦便会碎。
其他“夫人、县主，请起。圣上另赐彩缎二十匹、黄金三百两，稍后便送由内务府送来。”
乐悠悠“多谢大人。”
月汐连忙上前给他一个鼓鼓的荷包，并送宫人们离去，马蹄声远。林噙霜仍立在原地，泪痕满面，却笑得像春雪初融：
林小娘“墨儿……我……我这辈子，从未想过还能当上诰命夫人，还能得圣旨夸一声‘贤德’……”
乐悠悠“往后，阿娘还有更大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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