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时,纹中走出血色光晕,好似万军呼号。
巨阙两翼,延展出看不到尽头的空中长廊。以星陨石为板,寒铁锁链为骨,悬在千丈高空,随罡风微微摇晃,却始终不坠。
廊下便是昆仑最负盛名的“万剑涧”,涧底插满历代弟子折断的残剑,剑意冲霄,白昼亦凝霜雪。
再往里,是层层叠叠的殿宇。前殿“太元”,无墙无柱,仅以七十二柄巨剑支撑穹顶,剑尖向内,寒光交织成网。
中殿“玄霄”,以整块星髓雕成,内悬三千六百盏剑灯,灯焰万年不熄,照出壁上自动浮现的阵图。
后殿“归元”,却是空荡石台,只留一方剑痕,传说为父神试剑所留,深三寸,裂痕中星辉流转,似藏万千世界。
侧峰十二,如众星拱月,峰峰皆有飞瀑悬空,水色银亮,落地竟发出金铁交鸣。飞瀑之后,便是弟子居所。凿山壁而成,洞门狭长,门楣仅刻一名,无师命不得擅入。
最深处有一口“洗剑池”,池水引自雪巅,却终年温润,水面上浮着淡淡剑雾,弟子每日晨昏需以剑雾淬体,方能继续修行。
而后山,有一座莲池藏在千仞冰崖之间,四季云雾缭绕,雪瀑自峰顶飞泻,却在池边被一股柔力托起,化作绵绵细雨,无声洒落。
池面不大,水色却呈琉璃金,仿佛一泓融化的星辉,轻风掠过,涟漪生光,雾气随之升腾,缭绕如纱,百步之外便看不真切。
池心一尊白玉石台,台上独栖一朵金莲。花大如轮,瓣重七层,金粉轻闪,脉络里却隐隐流动着银黑微光,像夜色沉入金湖。花心处,一缕极细的灵丝时现时隐,时而凝成玄色小龙,时而散作墨黑星屑。
那便是夜华元神,被墨渊以昆仑山龙气温养。每当月华照下,金莲便轻颤开合,滴落金色露华,一触水面,便化作圈圈涟漪,送出淡淡龙吟,似在回应苍穹深处的呼唤。
乐悠悠抱臂立于石台侧,指尖一下一下轻点臂弯,心里权衡着利弊:夜华若现在不处理了,难保他将来不为哥哥报仇。若此时掐灭,又嫌脏了自己的手。
正思索间,章尾山方向忽传凤鸣,清越穿云,如万鸟朝皇,震得莲池水纹骤乱。
她尚未回神,池心金莲已剧烈颤抖,金瓣层层卷缩,莲脉里的银黑幽光像被抽丝剥茧,眨眼黯淡。花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边缘焦黑,仿佛被业火自内而外焚尽。
乐悠悠“这怎么回事儿?”
乐悠悠挑眉,满目错愕,
乐悠悠“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话音未落,“噗”地一声轻响,金莲碎成无数星点,金芒、黑辉、幽墨交缠,像一场短暂的烟火,随即被风一吹,四散飘零,归于虚无。莲池水色瞬间暗淡,白玉石台裂纹横生,昔日仙气荡然无踪。
她愣了片刻,很快耸肩嗤笑:
乐悠悠“省得我动手,倒也干净。”
甩袖转身,步下莲池,她直奔昆仑墟宝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