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郑夫人却只是直挺挺立着，指甲掐进绢帕，指节青白。那一双眼里，没有心疼，只有血丝拉出的——恨意。
乐悠悠【这是......露馅了？】
乐悠悠“女儿给母亲请安。”
乐悠悠照规矩屈膝，郑夫人喉头滚动，像咽下一大口滚油，半晌才哑声：
郑夫人“起来吧，宫门送来的嫁衣已放在你的房间里，你快去试试......”
见与记忆里完全不同的态度，乐悠悠也猜到了八九分。话说，原身郑南衣在进入宫门后，为掩护上官浅而自曝身份，宫尚角连夜到混元郑家查找线索，却发现郑家早已人去楼空，不知去向了。
乐悠悠【看来......郑家人已经发现这具身体不是他家亲女儿了。】
乐悠悠“是！”
玉衍阁
门“吱呀”一声阖上，乐悠悠背脊抵住门板，目光大致扫了一圈。
案几上，一套大红嫁衣平铺，料子倒是正红云缎，可裙摆连半寸绣纹都无，袖口滚边薄得能透出指骨。
旁边寥寥几根珠钗，钗头花片轻飘飘一捏就弯，分明是外头摊子上二十钱一支的“镀银”货。寒酸得离谱！
乐悠悠缓步上前，指尖挑起嫁衣，冷笑一声，刚要开口，房门被轻叩三下。
郑老爷“南衣，是爹。”
乐悠悠“进。”
她衣袖一拂，嫁衣重新落回案上，褶子都没乱。郑老爷推门，脸上堆着慈笑，眼角却不敢与她直视：
郑老爷“嫁衣可还合身？”
乐悠悠“合身不合身，得试了才知道。”
乐悠悠侧身让出半步，指尖在那几根“镀银”钗上拨了拨，发出轻而脆的嘲声，
乐悠悠“只是——”
郑老爷“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
乐悠悠“有，”
她抬眼，眸里盛满无辜，
乐悠悠“宫门只说不许带兵器、药物，又没说不能带金银首饰啊。可爹你看看......”
指了指那寒酸得不能再寒酸的三瓜两枣，
乐悠悠“咱们郑家就给我这点‘家当’，传出去，外人还当混元郑家落破了呢。”
话音落地，屋里静得能听见灯芯爆花的“噼啪”。郑老爷嘴角那抹慈笑瞬间石化，颧骨上的肉抖了抖，指节因攥紧而发青。
他深吸一口气，才勉强把恨意咽回肚里，声音像钝刀磨石：
郑老爷“……是爹考虑不周。”
郑老爷“管家！”
忽地扬声，朝门外喊，
郑老爷“去拿库房钥匙，让二小姐亲自去挑！凡看中的，尽管带走。”
门外老管家低低应了一声，铜钥匙碰撞，叮当脆响。
乐悠悠弯眸，露出进府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梨涡浅浅：
乐悠悠“谢谢爹。”
郑老爷转身欲走，背脊明显绷得笔直。临到门口，他又回头，似慈似叹：
郑老爷“南衣，嫁进宫门，便是宫家的人……别忘了，郑家养你一场.......”
目送他背影，乐悠悠眼底笑意一寸寸冷下去......
库房
铜灯高挂，灯芯“噼啪”一声炸开，金器、珠翠、银锭、金条在火光里晃得人眼花。乐悠悠跨过门槛，深吸一口，都是铜臭的味儿。
她抬手，指尖在空气里划了个半圆，指着墙角最大的两箱金条，
乐悠悠“这两个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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