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大海里有一个奇幻之地,人们称之为『渊』,在传说中,『渊』是万物灵魂的归宿之地,在这里,每十年就会进行一次渡生仪式。渡生仪式极为盛大,每一位即将远去的灵魂都乘着一头鲸,横跨大半个世界来到这里,去迎接他的新生。
待到黄昏之时,火红的夕阳渗入海水中,将『渊』染的瑰丽壮美,千万头鲸拍打着尾鳍,从四面八方而来,直奔夕阳的方向。
渐渐的,它门似是游进了夕阳中,游进了神话中那属于亡灵的乐土。
三日后,那些摆渡亡灵的鲸便会返航,他们完成了上天赋予它们的使命,便会唱着悠长的歌,跃出海面与明月并肩。
这时的鲸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是对逝者的哀悼还是对新生的颂歌?无人知晓。它们是这大海的一部分,承载了万千生命的始终,十年如一日,不曾感到疲惫。
而我有幸见过那些返航的鲸。
那个月夜八岁的我乘着船在海中航行,忽闻那悠长的歌声,转身望去,之见鲸群游过,如万千臣子朝拜,为远去的灵魂送出最真挚的祝福。按照传说,返航的鲸绝不会多做停留,因为亡灵一去不复返,再无留恋。
可那日,一头鲸停在了我的船边,庞大的身躯使我的小船看起来像是它身上的一片贝壳。
我不禁去抚摸他的鳍,却蓦然摸到了一片柔软的布料。拿起来一看,是一段红绫,鲜艳夺目,仿佛要凭一己之力染红这片海域。
我很诧异,返航的鲸身上怎么会有凡间之物呢?只有一个解释,那鲸上的亡灵还有凡事未了,才不愿踏入轮回。
红绫的意义很不一般,它是能连接生与死的桥梁,能让拥有他的两个人之间产生共鸣。
那既然我拿到了这段红绫,是不是就说明我与那亡灵之间有命定的缘份呢?
思索之际,惊觉浪潮汹涌,向海面望去,海水颜色及深,海浪拍打着船身,使船控制不住的摇晃起来。
巨浪掀翻了船,我也随之落进了海水中。海水灌满口鼻,意识模糊之前,我紧紧的抓住红绫,仿佛它是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眼前被深蓝色所覆盖,我渐渐昏迷。
迷糊间,身体像是被什么所托起,似是羽毛一般,在这深不见底的海洋里,逐渐向上。
岸上是村民们的呼喊声,火把的光划破了黑夜。
耳边是深沉的低语,像是蛊惑人心般喃喃着。
我努力让自己听清它而不再次陷入昏迷。
耳边的声音很轻,却足够让我听清楚。他说:
“小孩,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