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婉卿的院落里,江晏正站在破碎的碗碟前,眉头紧锁。他遣退了来收拾的侍女,亲自蹲下身,用帕子一点点擦拭地上的粥渍。
南宫婉卿站在廊下,看着他的动作,神色平静无波。
江晏抱歉。
江晏忽然开口,声音有些艰涩,
江晏阿念她……不是故意的。
南宫婉卿没说话。
江晏站起身,转身看向她,目光落在她紧扣的衣领上,喉结微动:
江晏父亲他……
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那日在大梵山与她动手时的怒意,此刻竟成了心头的刺——原来他所以为的“敌人”,早已被父亲以这样难堪的方式困在了身边。
南宫婉卿、柳玉少宗主不必解释。
南宫婉卿终于开口,语气淡得像水。
南宫婉卿、柳玉江宗主的事,与我无关,与少宗主也无关。
江晏看着她眼底的疏离,胸口莫名一闷。他攥紧了拳,终是转身快步离去。
房门在身后关上,南宫婉卿缓缓松开衣领,指尖抚过颈侧的红痕。那里的皮肤滚烫,像是还残留着他的温度,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她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面色苍白、眼神冰冷的自己,忽然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脸上。
清脆的响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脸颊瞬间浮起一片红印。
南宫婉卿、柳玉南宫婉卿,你记住。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一字一顿道:
南宫婉卿、柳玉你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
深夜,江澄推门而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南宫婉卿坐在窗边,月光落在她半边红肿的脸上,衬得那双眼睛愈发幽深,像淬了冰的寒潭。
他脚步一顿,心头莫名一紧。
江澄谁干的?
他沉声问,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南宫婉卿抬眸看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自嘲,几分冷冽:
南宫婉卿、柳玉江宗主觉得,除了我自己,还有谁敢动江宗主的‘囚徒’?
江澄瞳孔微缩,大步上前,伸手就要去碰她的脸。
南宫婉卿猛地偏头躲开,眼中满是抗拒:
南宫婉卿、柳玉别碰我!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江澄心里。他僵在原地,看着她紧抿的唇,看着她脸上那道与她清冷气质格格不入的红痕,胸口的怒火与烦躁交织,最终化作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闷痛。
江澄你就这么恨我?
他低声问,声音沙哑。
南宫婉卿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避讳:
南宫婉卿、柳玉是。
江澄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转身,一把将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
瓷器碎裂的声音刺耳,南宫婉卿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江澄好,很好。
江澄转过身,眼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江澄你最好一直这么有骨气。
他摔门而去,留下满室狼藉和一地冰冷的月光。
南宫婉卿缓缓闭上眼,一行清泪终于从眼角滑落,悄无声息地砸在衣襟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可她知道,这样的日子,她一天也熬不下去了。
窗外,魏无羡倚在梅树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叹了口气,抬手弹了弹陈情,幽幽的笛音在夜色中响起,带着几分怅然,几分无奈。
莲池里的荷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场纠缠不清的过往,低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