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勋嘴唇轻启,似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可最终连半个音符也未能成形,尽数化作一抹无声的叹息。
顾溪浅祖父,你究竟有什么顾虑?
顾溪浅你在担心什么?
顾溪浅凝视着谢勋那满身伤痕的模样,眉宇间悄然爬上一抹沉痛。她明白,这件事对于祖父来说,定是一段刻骨铭心的伤痛过往,急切之间难以化解。
可她到底还是心急了,她不想他们两个人都痛苦,一时苦于一世苦,顾溪浅深有体会。
毕竟她之前和谢雨燕就是这样的感情,明明都关心着彼此,可就是不愿说出来,深深错过,直到死顾溪浅才知道真相。
谢勋神色间笼罩着一抹化不开的忧伤,他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脚步沉稳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迈向落地窗前。随着窗户被推开,户外凛冽的寒气如潮水般涌了进来,仿佛要将室内的温暖一点点吞噬殆尽。
谢勋浅儿,此事是发生着四年前……
经过三日调养,谢勋的伤势已然恢复大半。恰在此时,远方尘土飞扬,匈奴铁骑的呼啸声渐次传来,如同雷霆滚过天际。大战,就在眼前,一触即发!
而在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之中,陈钦澜的身影赫然在列。席旻更是毫不犹豫地主动请战,其坚定之态仿佛一道灼热的火焰,在这硝烟四起的战场之上愈发显得熠熠生辉。
这场战役几乎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匈奴人被席旻以碾压性的实力逼得节节后退,全然失去了抵抗的能力。陈钦澜更是未能幸免,被席旻活捉。面对陈钦澜,席旻亲手挥剑。
陈钦澜凝视着那个提刀一步步逼近的男人,面容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的眼神中非但寻不见半分畏惧,反而透出一抹难以言喻的释然,甚至像是久候的解脱,在这压抑的空气中悄然蔓延开来。
席旻你如今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陈钦澜我无话可说,要说便说!
陈钦澜脸上诠释着“视死如归”的平静而决绝,显然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的眼神里透着一种奇异的坦然,仿佛已经预见了今日结局,明知在劫难逃,却依旧没有半分退缩之意。
逼上眼眸等待着死亡。
可那想象中的痛感却迟迟未曾降临,陈钦澜恍若隔世般缓缓睁开眼眸。
陈钦澜为何不下刀?
席旻既然已经打算做他们的狗,为何又要等百姓撤退时,你才出手,你可有隐情?
陈钦澜没有
席旻强压下想杀陈钦澜的心思。
席旻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叛国?
席旻眼眸猩红的开口。
陈钦澜嘴里挂着一丝嘲弄。
陈钦澜为什么?
陈钦澜因为我恨,因为我恨你 也恨我自己
陈钦澜骤然间情绪翻涌,愤恨如潮水般自眼底涌现。他死死盯住席旻,那目光似能灼烧出痕迹,随后又缓缓移向自己那条如同废墟般的腿,痛苦与不甘交织,在空气中凝成一股压抑至极的气息。
陈钦澜凭什么你就可以离开这里,前往京城,而我就要留在自己,凭什么,为什么?
陈钦澜我比你差在哪里?
陈钦澜以前,父亲便总是将我和你作比较,我每一次的刻苦,每一次的用功,都不如你耀眼,就因为你父亲是谢将军的副帅,而我父亲只是你父亲手中的将领,便在出事时,所有人都知想着你!
陈钦澜父亲亲手放弃了救我,明明他救下我,我这条腿就不会便出如此,他也还是一咬牙要救你一命。
席旻的瞳孔猛地一缩,满脸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她手中原本紧握的刀悄然滑落,“当”的一声清脆响亮,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开来,仿佛这一声响也坠入了她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