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小女儿的撒娇,顾落衡凝视着顾溪浅,无奈地轻叹一声。他的目光柔和却又带着几分深沉,随后抬起手,指尖轻轻刮过她的鼻尖,语调低缓而凝重。
"浅浅,爹爹说过多少次了,有什么心事千万别闷在心里。有爹爹和几位哥哥陪着你,你从不是孤身一人,不必总是独自承担一切。
自从那次落水之后,你似乎就变了,变得格外独立。但我的女儿啊,不需要如此坚强。你只需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地生活,这才是爹爹最大的心愿!"
"有什么事情?爹爹替你扛!你明白爹爹的话了吗?"
顾溪浅的神情在一瞬间凝滞,那句话如同雷击般在她耳畔炸响。
从小到大,这句话她不知听过了多少遍,然而正是这看似平常的一言,曾让上一世的她痛彻心扉——帝北辰正是借着这点,将顾家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满门覆灭的惨剧至今如噩梦般萦绕于她的心头。
一滴泪,不争气地滑落,砸在顾落衡的腿上,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接踵而至。
四周寂静得近乎压抑,只剩下顾安霖和谢雨烨站在一侧,默默注视着这一幕。
顾落衡的手轻轻抚着顾溪浅的发顶,无声地给予着安慰。
他的动作温柔而克制,仿佛怕惊扰了这一刻的脆弱。
一旁的谢雨烨看着这幅画面,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段记忆——曾经,谢勋也是这样抱着顾溪浅,那种相似的姿态让他心头一颤。
然而,与过去不同的是,如今的顾溪浅早已脱胎换骨。
从前那个体弱多病的身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怀武功、精通兵法、举止间透着沉稳与果敢的女子。
明明一切都显得真实无误。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真实太过完美,反倒让他觉得虚幻
又或者,那份熟悉中隐藏着某种陌生,让人无法忽视。
他的目光凝视着顾溪浅,思绪如乱麻般缠绕成团,挥之不去。
许久,顾溪浅擦拭着眼中的泪,眼神坚定的看着顾落衡道
"爹爹,以前的我做事太荒唐了,做了很多有辱门楣之事,现在的我想通了,爹爹,我长大了,不是那个爱哭鬼顾溪浅,而是一个帮父亲分忧的帮手了。"
"这一次只是试探一下陛下处决我们的决心有多强烈,若是他决意要我们死,那御座上的主人就可以易主,能者居之!"
"若是他没有那么狠心,那我们就卸甲归田,颐养天年吧!"
顾落衡轻叹一声,一时间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随着顾家与谢家的声望在民间节节攀升,天子又岂会坐视不理?这如日中天的势头,怕是早已触动了那深宫中的敏感神经。
他眉间微蹙,心中隐隐掠过一丝不安,仿佛一场无声的风暴正悄然逼近。
"这次试探若处了他的底线,你可知要面临的是什么?"
"杀头之罪罢了,我们顾谢两家已经是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此番回京,你们打算公布杨逸轩的身份,若不试探一下,我们只怕连如何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