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宫独生龙女×求取功名学子
本文为架空背景，与正文无关，请注意甄别。
偏全知叙述视角。
一定要看到最后，不要被中间劝退呦😚🤝
沧海烬，照明渊。
一纸官书，半边无情。
沉塘潇，焚幽冥。
初霁恰逢姻缘，缠绕正当时。
龙宫深处，明珠辉映。岁月朝夕相更替，潮汐起伏涨落。
虽然为龙宫独女，但凯莉厌倦了这永恒不变的晶莹牢笼。儿时总听闻龟伯伯讲述人间的危险，但她毫不在意，反倒心中十分向往起人间的生活。
那日，她敛去龙角银鳞，化作一明媚少女模样，悄悄踏上了岸。
人间正值春日桃李芳菲时。
一座供奉龙王的小庙，先是吸引了凯莉的注意。
原来庙的旁边，站着一位青年。
那时的格瑞，还是个青衫落拓的学子，眉宇间虽凝寒霜，眼神却清亮如星。
青年虔诚拜完，起身，刚想离开，却于烟波浩渺处，见一蓝衣少女赤足坐在石阶上，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笑容狡黠。
她的模样，瞬间便撞入了他的心间。
“喂，书生，你拜龙王干什么？”
青年唇齿微张，半天挤出几个字
“求功名”
凯莉不语，轻笑几声。
这个初入旅途的青年才俊，竟然将希望寄托在龙王身上。
“你要去的那个地方，都有什么啊？”
“京城……和前程。”
“前程？”
“比这海浪、星空还好玩吗？”
她不懂他的抱负，他也不解她的天真。
但二人互相陪伴的几日，倒也没有那么无聊。
他会给她细讲诗书里的山川湖海，自然百态。
会向她描述市井生活，人间烟火。
她说他多愁善感，不懂自由逍遥。
而他只是笑笑，以做应答。
临行前，他对她说：
“待我金榜题名，再回此地看你。”
三个月后，他果真高中状元。琼林宴上，风头无两。
而皇帝想为他拟一道圣旨，覆上一纸婚书，将京城长公主许配给他。
周遭不知多少人红了眼，可他只是摇摇头，
“承蒙圣上厚爱，但臣曾经不过一介草民，并无特长之处，恐怕入不了公主的眼，还请圣上莫怪微臣，不要让臣为难了。”
有人说他傻，放着好好的驸马爷不做，还如此贬低自己。
有人替他感到惋惜，状元配公主，明明是金玉良缘，天造地设的一对。
宦海浮沉，他总会寻隙回到那座庙旁。
格瑞通常会先仔细地将马拴好，动作一丝不苟。
他会从行囊里取出带给她的东西，有时是京城最有名的胭脂斋出的时新口脂，小巧的琉璃盒装着，色泽艳丽。有时是西市胡商带来的镶嵌着宝石的精致手镜。有时仅仅是一包用油纸细心包好的精巧的糖人。
“哇！”
凯莉接过糖人，眼睛亮晶晶的，却故意撇撇嘴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
话虽如此，她总会小心翼翼地舔一下，然后满足地眯起眼。
“不过……味道还行吧”
她拉着他坐在沙滩上，迫不及地追问京城的见闻：
宫殿真的用金子盖顶吗？皇帝的龙袍上是不是绣了一万条小龙？那些小姐夫人们穿的裙子，是不是比霞光还好看？
格瑞看着她兴奋的模样，时常觉得好笑。
但他会耐心地解释。
宫殿多是琉璃瓦，并非纯金。
龙袍绣的是九龙，象征九五之尊。
至于衣裙，他想告诉她，在他眼中，似乎都不及她身上这蓝色衣裙灵动。
他还是会读书给她听。
当他念到“曾经沧海难为水”时，凯莉会歪着头打断：
“这诗写得不对，海就是海，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我们龙……我们海边长大的人看惯了，也觉得挺好的啊。”
格瑞只当她天真烂漫，不解诗中深意，便摇摇头，无奈地笑笑，换一首更浅白的。
更多时候，是凯莉在说。
她会指着天边的云，信誓旦旦地说明天午后会有一场急雨。
她会告诉他，哪种贝壳里最可能藏著珍珠。
她会在他因为朝中纷争而眉头紧锁时，突然从身后变出一串用海螺和贝壳串成的手链，强行戴在他手腕上。
“喏，送你的，戴着它，就像我在保佑你，保佑你……在京城里横着走！”
她扬着下巴，一脸骄矜。
“悄悄告诉你，我救人的本领特别高，龙宫里面不管什么虾兵蟹将，我都能治好”
听着她说的话，他无奈摇了摇头。
他看着手腕上那串叮当作响的小玩意儿，本想取下，但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任由手链贴近他的手腕。
他也会教她写字。
折了树枝，在湿润的沙滩上一笔一划地写。
凯莉聪明，学得极快，但总没耐性，写不了几个字就开始捣乱。
她会故意把他的名字写得歪歪扭扭，然后在旁边画上一个丑丑的小乌龟，然后大笑着跑开。
格瑞会板起脸，作势要追。
凯莉便跑得更快，清脆的笑声洒满了海滩：
“来抓我呀，书呆子”
夕阳西下，海面被染成金红。
玩累了的凯莉会安静下来，抱着膝盖坐在他身边，看着落日一点点沉入海平面以下。
“格瑞”
她忽然轻声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你们人的一辈子，有多长？”
格瑞看着落日余晖，沉吟道：
“若得平安喜乐，大抵……六七十年吧。”
“那么短啊……”
凯莉低声嘟囔，将下巴搁在膝盖上，不说话了。
格瑞侧头看她，夕阳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跳跃，染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他想，若余生能有她常在身侧，纵使官场沉浮，似乎也不那么难熬了。
他甚至开始盘算，下次回来，是否该更郑重一些……
比如
问问她，愿不愿意随他一起去京城看看，看看她一直好奇的那个世界。
那时的他，满心以为
这样的时光
虽聚少离多，却可以细水长流。
他不知她是龙女，生命悠长。
她亦不懂他身为凡人的脆弱，世事的无常。
……
宫中剧变，新皇登基，清算前朝。
格瑞作为旧帝钦点的状元，顷刻间从云端跌落，被判流放千里。
诏书紧迫，官兵催行，他未能留下一封书信。
他被押解着离开了京城。
远离了那片海。
几十年光阴，如同刀凿斧刻，将当年那个清俊状元，变成了两鬓斑白、满面风霜的老者。
故土新皇驾崩，赦令传来。
可他已是形销骨立，油尽灯枯。
支撑他拖着残躯万里跋涉回到海边的，唯有记忆里那个蓝衣少女的身影。
残阳如血，海浪依旧拍打着熟悉的礁石。就在那礁石上，他竟又看到了她。
凯莉依然穿着初见时的蓝衣，容颜娇艳，眼眸灵动。
她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即眼中被纯粹的喜悦代替，像从前一样轻盈地跳下礁石跑来
“格瑞！你回来了！”
她伸手想去拉他布满老茧和皱纹的手，眼中没有丝毫的惊诧或嫌弃，只有失而复得的欢欣。
可格瑞却猛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
他看着她不染尘埃的脸庞
再看向海中倒映出的自己
苍老，落魄，行将就木。
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情绪，瞬间淹没了他。
她待他如初
而这“如初”
此刻却成了最残忍的凌迟。
“你……一点都没变。”
凯莉不解地看着他，龙族漫长的生命让她尚未完全理解人类几十年光阴所能带来的摧残。
“我为什么要变？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啊。”
等他？
格瑞心中苦笑。
他这风烛残年，如何配得上她的“一直”
他这满身尘土，如何能再沾染她的无瑕
根植于文人骨子里的骄傲，让他做出了决定。
他不能再以这腐朽之躯，玷污她永恒的青春。
他宁愿在她记忆中，永远停留在那个青衫学子的模样，哪怕那记忆终将模糊。
他起身，跌跌撞撞地向海中走去。
海水逐渐淹没他的脚踝，腿肚，大腿，胸腔。
凯莉愣在了原地，等她回过神来时，格瑞已经走到了海中心。
他最后回头看了凯莉一眼，夕阳在她身后勾勒出金色的轮廓。
“对不起……”
他低声说，不知是为不告而别，还是为此刻的决绝。
冰冷的海水包裹了他
他仿佛又看到了初遇时那个坐在礁石上的少女。
他宁愿沉入她出生的深海
也不愿以衰老的面目与她共存。
“格瑞？格瑞！格瑞……”
这是他濒死前，听到最后的呼唤。
出于龙族的能力，烈焰凭空而生。
只是这烈焰，并非凡火。
苍蓝与金红之色从她指尖涌出，瞬间将她包裹。
火势逐渐猛烈，仿佛要将几十年的等待
焚为灰烬。
火光映照着海面，也映照着她泪流满面的容颜。
肉身在烈焰中消融
极致的痛苦中
她仿佛看到格瑞穿着那身青衫
在对她微笑。
最终，火焰熄灭。
海边空余一缕青烟，随风而散。
仿佛从未有过小龙女上岸
也从未有过状元郎归来。
一个沉于寒潭
一个散于烈焰
再无重逢之期。
……
“喂，书生，你拜龙王干什么？”
“求取功名”
……
“格瑞？格瑞？”
睁开眼，熟悉的脸庞映入他的眼帘。
夕食早已被夜色吞噬，只有天边的点点星光，提示着他此刻的时间。
“你怎么聊着聊着睡着了？”
她语气轻快，并无不满的意思。
格瑞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脸。
光滑，没有皱纹。
他深知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噩梦。
“可能最近太累了吧，尚书台最近确实有许多琐事要处理”
［注：类似于元朝中书省，总领全国政务。官职最低从六品起步］
“我还真搞不懂你们人类”
“明明寿元那么少，却还是那么努力的为别人活着，你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时间呢”
这话倒是点醒了他。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还在等他。
“那个……你及笄了吗？”
“及笄是什么？”
“就是……”
“类似于……你们这种可以帮助父皇操持家业的年龄……”
格瑞想了半天，才想到了一个可以让凯莉理解的说法。
“奥……你说掌珠啊，一百年前早进行过了。现在龙珠就在我的体内，需要我吐出来给你看看吗？”
“不……不用了”
“你们龙宫那边婚嫁穿什么？”
“我们自己绣的珍珠礼服”
“那你想尝试一下人间的嫁衣吗？”
“可以吗？！”
“嗯”
……
奉天承运皇帝 诏曰：
陛下闻诗书继世，礼乐传家。鸾凤和鸣，必资君子之德。琴瑟在御，端赖文华之秀。兹有尚书台格瑞，曾蹦甲榜魁首，文星降世，学贯古今。今早已弱冠，宜谐伉俪。
遂京城第一医者凯莉，秉性贞静，通晓歧黄，悬壶济世，活人无数。仁心仁义闻名京城，素有女华佗之称，现年已及笄，待字闺中。
陛下观二人玉堂双璧，兰台并秀。格生抱经世之才，凯女具林下之风，实为天造地设。特赐成婚，结为秦晋。
着礼部择吉日完婚，钦天监选定良辰。尔其相敬如宾，同心砥砺，医诗传家。夫秉文心，妻怀医术，当为世林佳话。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钦此——
今日的京城，十里红妆，万人空巷。
八抬大轿，凤冠霞帔。
此乃陛下天赐良缘，普天同庆。
当“夫妻对拜”响起
二人相对而立，携手共行。
……
“你们人类的规矩真多，累死我了”
凯莉不满的嘟囔着。
格瑞轻笑几声，伸手为她拿下头上的头冠，手指抚过她的发丝。
“你其实可以不用遵守的”
……
龙百年一岁，人百岁一生。
本以为曾经坚定许下过的誓言不值一提
却未曾想
一份简单的誓言
真会有人用一生来践行。
……
用一生来践行别人眼中的指尖一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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