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字字诛心的问道:“这个世界上再没她的半点痕迹，有的只是纯元皇后，您忘了？”
“四郎……他何时这样唤过你。你把自己骗得真是成功啊，你以为编造这么一个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有所以与她的情爱了吗？您错了，她不认识纯元皇后，哪怕到了地下，，她也只会疑惑，为何自已离开了，你却有了一个如此深爱的妻子。”
“不，不是这样的。”他几乎是匆忙的打断我:“与若曦相处的每一个画面，都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里，我真的怕，怕自己哪一天会忘了她。承欢对我说，她已经记不太清她姑姑长什么样子了，明明她也是如此的思念她。我怕我有一天，会变得和她一样。”
“可让我看到甄嬛，看到那张与她那么相似的脸，我就知道，自己不会忘记她了。”
“可即时想像又如何呢？她们终究是两个人，除了这张脸，再没什么相似的地方。”我沉声打断了他的自我欺瞒，自我感动和救赎。
“你说的对，所以她像的是纯元皇后，不是若曦…属于我和若曦的回忆，谁也不能亵渎，谁也不配…”他突然激动了起来:“这座皇宫，的确太脏了。她不喜欢，也一直都想要逃离…所以任何人都不能再把她囚在这皇宫里，我也不能，我也不能再让她和这牢笼有一丝的羁绊。”
“可…这里也是我和她相爱的地方，有我们共同的回忆。她临死前还以为我怨她，不想去见她，我不能让她带着遗憾离开。她说自己是来自我来的人，所以我凭空捏造了一个纯元皇后，我寄希望于，至少她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纯元皇后，这是我留给她的唯一讯号，她看了就会明白的。这些我没能做到的事情，就留给三百年后的她来释然吧!”
眼前是男人好像早已经忘记了自己九五之尊的身份，只是沉浸在自己和另一个早已不复存在的女子的记忆里。
他老了，已经长满了白发，可是她却看不到了。
他们没能相伴到老。
此时此刻，我觉得有一丝畅快，却又觉得悲哀，因为我亲手扯下了他的遮羞布，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这该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芸香……”他这样唤我:“你走吧，好好待在熹贵妃身边，也好好待弘历。弘历什么都知道，你最清楚。好好陪在他们身边，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
很快，我被放了出来。
一切好像和以前都没什么不同，但又有了很大的不同。
我身边的主子经历了这么多，早已经变得心狠，若说之前的莞嫔还有几分娇俏似她，如今的甄嬛就只是熹贵妃了。
那人永远心善，也毁于这心善。
而甄嬛，杀伐果决，她才是真正适合留在这深宫里的人。
他看向她的眼神终于再无留恋。
或许是因为，曾经能让他有半分恍惚的是莞嫔，而甄嬛，却只是熹贵妃吧。
直到皇上驾崩那天，我才恍惚发觉，或许甄嬛靠的，还是这张脸。
我曾经听说过，若皇上床前的黄帘断裂，其死必有异。
他也曾要拉下这黄帘，却不知道为何，最后没有…也许是他对着这张脸舍不得，也许是他对曾经的莞莞类卿有愧疚。
只是最后，他还是闭着眼，去找他的若曦了。
后来已经成为太后的她，在宴会上提起那春日荷花。
“春日里哪来的荷花？”有人这么问。
她与我相视一笑。
她记起的，是许多年前的生辰，她的心上人借着皇上的名字为她操办的满湖莲花，我却忆起了他和那个人在莲花池的初遇。
她的生日也是四月，正是采丁香的季节。
那是帝王为了怀念与另一个女子最初的悸动，借着宠妃的名义，为她办了一场迟来的生辰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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