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月，墨燃也是日日如此踏雪而来，二人看漫天月色，嗅海棠芳香，夜间小声耳语，鬓间厮磨，如同寻常夫妻那般，没有争吵没有羞辱，只有柴米油盐，轻声呢喃。
这是楚晚宁从来未曾想过的日子，恐怕也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尽管这段时光是不被世人认可的，他也愿意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可清醒的时日越来越短，也提醒着他，这少有的快活日子怕是不多了。
“楚晚宁，看本座给你带什么了”
一如往常，墨燃再次来到了红莲水榭，却携带了一份别扭的温柔。
纵使声音带着刻意的傲慢与凶狠，但带来的却是楚晚宁喜欢的荷花酥和一枝海棠花。
玉指挑起海棠花的枝丫，花开得极好，却是赠给他这将死之人 。
即便如此，楚晚宁还是在墨燃看不到的地方，摘下一朵海棠花，放入袖内，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欢欣与雀跃
“怎么样，本座看着花开的极好，想着摘来你定会欢喜”
看着墨燃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今日做的琐事，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楚晚宁突然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下意识的生出手抚了抚眼前人的眉眼，明明很生的凌厉，此生却有着几分温柔，忍不住低声轻笑道
“真是条傻狗”
“怎么了晚宁”
或许是以为自己低声喃语被墨燃听到了，一抹红晕爬上楚晚宁脸颊，称的那苍白的脸也显出别样的风情。
就这么恍恍惚惚，几日又过……
这天天气很好，下了许多天的雪终于停了，冉冉升起的太阳仿佛给整个宫殿带来了生机，厚厚的积雪也开始融化
“咳咳咳……”
宫殿里的人儿确实无力的躺在床上，即使穿着一袭白衣，盖着厚厚的锦被，也脆弱的仿佛马上消失一般，像是一朵缥缈的云，抓不住，也留不住
终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被褥……
还是撑不住了吗……
迷迷糊糊间，楚晚宁看着这鲜艳的红色，心里却有一丝不甘划过。
还有这么多事没有做，薛蒙还未救出，墨燃还未回头……
只听到“嘎吱”一响，宫殿的门被打开了
是墨燃来了吗……
似乎是被他的惨状吓到了吧，他看见男子快不走了过来，浓黑的眼眸中是止不住的担忧与焦急
“别怕，晚宁，别怕，我在这儿，我会治好你的”
听到来人焦急的声音，楚晚宁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满足
原来被人关心，是这样的感觉。
“咳咳……来不及了，不要白费力气了”
等不到的，他也不愿眼前人再为自己着急，他知道，对方已经几夜没有合眼了，他早已油尽灯枯，无药可救。
“你且等本座，本座………这世上还没有我踏仙君办不到的事”
这是这几年来第一次，楚晚宁听到了墨燃几近哽咽的声音。
可悲又可叹，晚夜玉衡，北斗仙尊，多少年来，他都是人们心中无所不能的存在。
他不会受伤
不会难过
不会疼
更不会说
可是，他也是人，是人终究会痛。
他有时也宁愿自己是块木头，这样就不用明明心底期盼一滴为他流的泪面上却依然如同冰山一般。
原以为这一世，除去薛蒙外再外一人为其流泪，却不想如今墨燃却成为了这第二人。
想来墨燃大抵是念着几分师徒情分。
罢了，若自己的死真的能换回墨燃的几分悔悟，到也算有些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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