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蓝湛回到静室免不得心有埋怨。
蓝涣你想做什么,我并不拦着你,左右是我们姑苏蓝氏百年的大家族,任性一点也是可以的,但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皱皱眉,继续下去。
蓝涣不能将自己的身体当做儿戏来看待。
这听这话,蓝湛轻笑一声,拍了拍自家兄长的手,随后安慰。
蓝忘机兄长,我心中有数。
话已至此,还有什么想说的,蓝涣叹了口气,将桌子上的药膳交给弟子,再去换上温度适当的来,一转身就看见蓝涣翻开了桌案上的书卷。
昨天来去匆匆,走的匆忙,回来的更是匆忙,还没来得及整理静室,书本还是像先前那样放在床头,蓝涣皱着眉,现下有了几分猜测。
蓝涣叔父那里我尽量去周旋,你若是有事情只管唤人来找我。
看着蓝忘机无动于衷的模样,他只好叹口气,继续劝上一劝。
身上戒鞭痕迹未消,又沾染上命咒,回想起昨日将忘机带回静室之后,还没掀开衣襟,就已经感觉出手上的粘腻触感,他虽然内心震撼,但还是稳着神态不教人看出分毫。
叔父急匆匆赶过来,又是一阵大怒,他在一旁看着医师施为,还没怎么样,自己便已经激出一身的冷汗来。
那时的蓝湛身后已经是一片血色,苏白的袍袖下暗纹被绘成殷红,顺着苍白的指尖向下滴落。
苍白的脸色显得浅淡的眉也隽永起来,逶迤在额间,最后清清浅浅隐入抹额之中,薄唇抿紧,趴伏在靠枕之上,像个瓷娃娃一般,不言不动,没有声响。
蓝启仁来的时候已然气急,禁室之中虽然事物罗列整齐,但是相关弟子曾经报告给他丢了一份药材,原本他是不以为意的。毕竟回还丹用之必将伤身,不会有人将此物用来提高自己一瞬的功力而让自己经受经脉具断之苦。
是以他只是吩咐弟子私下之间四处留意。毕竟云深不知处防守严格的禁地,被人如履平地地拿走一样事物,说出去有损姑苏蓝氏的颜面。弟子也是十分知趣地不再多言。
结果,竟然是蓝湛。
随着医师的动作,袖口里坠出一个瓷瓶。医师好奇地拿在手中,直到看见了瓶身上的铭文,大惊失色。
医师这……
他转身看向蓝启仁,面上有犹疑的神色,在看见蓝启仁一皱眉,将瓶子递过去之后,才确认地点点头后,医师长叹一声。
蓝涣如何?
医师宗主……
医师吞吞吐吐,似乎是有些难言之隐,只是一昧看着蓝启仁。
蓝涣叔父,这是怎么回事?
蓝涣看着两人支支吾吾地模样,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礼数,直言相问。
蓝启仁这是姑苏蓝氏的禁药,想必曦臣也曾听说过的——回还丹。
他当然听说过,但是没想到这样的法子竟然能被自家弟弟搜罗起来用在自己身上。
他当然听说过,但是没想到这样的法子竟然能被自家弟弟搜罗起来用在自己身上。
蓝曦臣一刹那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没来得及向叔父请罪,就看着眼前的老者似乎是有些站立不住地轻微摇晃。
蓝涣叔父千万当心身子。
蓝曦臣急忙去扶,只感觉自家的叔父在一瞬之间也苍老了许多。
蓝启仁罢了……
他将药瓶递给医师,微微敛眸,面露沧桑神色。
蓝启仁你们现在都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了。
蓝曦臣一惊,急忙跪下。
蓝涣叔父……
还没等再说,就被蓝启仁摆手拦住。
蓝启仁我现在也是力不从心了,随着你们年轻人作弄去吧。只是一点,你们都好好的……
蓝涣心里五味杂陈,只是深深叩首,随后抿着下唇下定决心。
蓝涣谨遵教诲。
他们正在五味杂陈之际,就听见一声闷哼。
床上的蓝湛轻轻抬起眼帘,他只觉出疼痛来。
哪里疼呢?
他皱紧眉头,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后背很痛,连着胸口,四肢都在痛。
他薄唇紧紧抿着,不想呼出一声呻吟,只是觉得心肺之间血气翻涌,他勉力咽下去。却收效甚微,直将他逼的咳呛起来,唇边溢出一丝血线。
眼前的黑白都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气,他看不分明,只是直觉有人在身低声。冷汗从额角溢出来,浸透了抹额,汗水流进琉璃眸中,烫的一片血红。
他张开嘴,颤抖地说了什么,随后又晕了过去。
蓝涣在他唇边听的真真切切,随后心底便绵密地翻涌更多的疼痛来。
他说,他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