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她看来,我无足轻重可有可无。
……所以,我在矫情什么呢?
反正,等兄长回来,我们便形同陌路,再不相逢。
侍书但在公子昏迷期间,殿下来探望过。
沈折月我知道了,侍书,你先出去吧。
我抬起一只手臂,盖住了双眼。
侍书没再说什么,脚步声逐渐变轻,我知道,她是出去了。
来探望过……?
那又如何,我如今是沈折辰。
就算被发现了,不说破,我就还是。
入秋了。
这是我在亭中戏鱼时,凉风过后,落叶在面前飞舞盘旋迷乱眼,这才深深感受到的。
寻夭阁一向清凉,以至于只凭暖寒无法知道时节。
而我又两耳不闻窗外事,得过且过,直到帝姬来同我说,皇宫秋宴在后日,我才惊觉,春夏已逝,数日之后便寒秋。
……听说又有异国使者。
有新奇东西看了,但伴随着的,还有不小的麻烦。
保不齐这群诡计多端的,又使出什么幺蛾子来。
——我参与了几次使者宾宴后,总结出来的。
但是,御膳房的菜品与帝姬府,各有各的好吃。
何况那些大事件件与我无关,我便放开了吃就行。
总之就是没人管我。
不过,出门在外,为了阿兄的声誉,我还是略有收敛。
至少礼部乐师培养的那群美人儿姐姐们跳舞,我是不能光明正大看的。
只能暗暗地瞟一眼,又一眼,再一眼……
咳咳,我偷着看。
其实我还是很喜欢这种级别的宴会,因为能看见父亲和母亲。
有时候运气好,还能偷着说几句话。
娘会问我过得好不好,若是用的人不方便,能不能把小桃带去;爹会说要我注意安全,相府三代忠良,能护得住我。
我笑着说知道。
我没有说的是,帝姬府很好,好到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阿兄,可都选择隐瞒。
可是我还是想家。
很想。
那次醒来后,府里的太医又来给我号脉。
我还没精通药理到随意改变脉象的时候,也就由着他去了。
他说——
“姑娘,心结难医啊!”
心结……?
我能有什么心结呢,无非是忧虑身份,挂念阿兄,还有……她。
我在意她对我的态度,我怕我女装示人后,我们的相处回不到以前。
……我做给她的糕点,几乎都是被我吃掉的以前。
不过现在不是了。
我最是有自知之明,何必去钻了牛角尖庸人自扰。
如今只求阿兄快些平安归来,而后我回家去。
之后就不嫁人了,再不嫁了,我想。
红妆十里有什么好?我最想要的,是相府中的灯盏,可抵御无尽秋寒。
我知那相府朱门,能挡尽冰霜寒雪,哪怕门外人间风狂,寒霜凛冽。
侍书公子,已经好了。
思绪回笼,我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本是面如桃花的好样貌,只是描了粗眉,就成了玉树临风的少年郎。
和阿兄更像了。
我束着胸,穿的衣袍厚重,加之身量高挑,我又在脚底垫了几层,倒看不出什么来。
沈折月我知道了。
回了一句,我便朝着正殿走去,不出意料的话,帝姬在那处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