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已到第一目的,师尊勿挂】
木寒卿将这一封信绑在白鸽的腿上,喂了点饲料,略带着几分思念的看着白鸽飞远。
似曾相识的场景。
她如此想着,取下绷带,细细擦着空洞的眼眶中溢出来的血渍,又重新系上干净的绷带。
自从挖去双目后,她只能依靠着灵气来看清世间万物,那把簪子——算是她唯一重视的东西,在来的这个世界后变得越来越不对劲。她此番历练,一是为了找寻关于灵魂的信息,二则是为了找炼器师效仿那只簪子做出。
木寒卿将垂落的青丝半挽起,披上白色的纱衣,戴上斗笠...穿戴好后,她出了客栈的门。
“灵魂禁书——似乎就在这附近”
木寒卿侧坐在残枝上,她的身下是万丈高空,风在她的耳边呼啸,如墨般的长发微微有些凌乱。
“大概,就是这了”
她跳下残枝,将剑插入剑鞘中,漫步在雨后的悬崖边上。
木寒卿蹙了蹙眉,心中逐渐升起来不好的预感。
“这一切,总感觉太过于...”木寒卿蹲下,洁白的衣袍沾上了肮脏的泥水,她垂下眼帘,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花叶,心中缓慢的道,“蹊跷”
“为何,灵魂禁书会被封印在悬崖,又为何,情报会轻而易举的被我拿到”
木寒卿眉眼中有些烦躁,心中的不安被她强行压下。
“无论如何,我都不属于这个世界,得找到办法回去”
周遭突然静了下来,但又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木寒卿意识一凝,手中暗藏的短刀已经飞出去!
“是谁!”
她站了起来,喊道,在空旷的悬崖边上回响。
同时,她握紧了藏在衣袖中的符纸,随时准备应敌。
“咻——”
箭从她的身边擦过,木寒卿堪堪躲了过去,右臂却不慎被伤到,暗紫色的花纹一瞬间扩散开来,鲜血飞溅。她回首,转身将符纸一张张甩出,拔剑向前冲去!
一个个黑衣人戴着面纱,同样拿着剑与木寒卿厮杀起来。
木寒卿用手中的剑斩下其中一人的脑袋,另一手结法,冰锥朝着另一人刺去,鲜血溅到了她的脸上
“啧”
她有些焦头烂额,来者自然是魔修,还是筑基初期的修士,竟然能与她这个筑基期大圆满的修士打得不相上下。
木寒卿将袖中的短刀露出,一个转身避开了攻击,又将手中的刀甩出,刺向黑衣人的咽喉。
剑锋交错,木寒卿挽了个剑花,朝着黑衣人刺去,同时,她口中念着法诀,双指合拢,掷出一个火球!
不久,黑衣人倒下,失了声息,地上遍布尸体,血流成河。
木寒卿喘着气,一摸脸,又是满手的血。
木寒卿暗骂了一声,随意用衣袖擦了擦脸,盘腿坐下,终究还是没再管眼眶中流下的血。
她动用灵识,看向右臂,那一块苍白的皮肤已经染上了毒,暗红色的山茶花纹路向着肩膀扩散而去,直逼心脉。
她不耐的皱了皱眉,凝聚灵力阻止毒素扩散,拿出腰上藏着的刀,割下了一块鲜血淋漓的的肉。
“...嘶”木寒卿忍不住从鼻腔中发出来一声痛哼,嘶了一声,冷汗布满了她的背,额头。她咬着牙,从储物袋中掏出了药粉,不怕痛一般通通撒下,强烈的痛感将她昏沉的脑袋稍微唤醒了一点。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风掠过草木时发出的“咯吱”声,森然可怖。
脚步声自木寒卿的背后响起,她蓦然回首,身侧的残枝兀然被抓起,她站起身,戒备的观察起了四周。
“师姐。”熟悉的嗓音在木寒卿的耳旁响起,她的脊背一僵,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又在一瞬间逆流。这个声音的主人她无比的熟悉,甚至,是她亲手杀的。
“木烟清,你不是死了吗,还有,叛徒没有资格叫我师姐。”
木寒卿的声音听不出来一丝情绪,她转身,与木烟清擦肩而过。
“木烟清,我劝你不要做不该做的...”
话语未落,长剑已经穿过了她的身体。
“木烟清。”她扬唇一笑,“果然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这次我让让你,下次别再这么小气了,天天和我怄气。”
少年清秀的脸上看不出分毫的情绪,甚至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都带上了不耐烦。
“将死之人,何必多言。”少年开口,话语中的疏离与寒意几乎让人无地自容,但木寒卿不会。
她笑了笑,不语,任由血液从身体流出,感受着那钻心的痛楚。
意识模糊前,她突然很想问一句,师姐,你当时也是这么疼吗?
只可惜,物是人非。
木烟清沉默的看着她倒下,突然上手,将木寒卿的发簪拔下,毫不留情的摔在地上。
发簪四分五裂,碎片溅起。
少年发出了一声古怪的笑声,掏出一个白玉瓷瓶,从中倒出了一颗棕色的药丸。
他蹲下,将药丸塞入少女的口中,一把扯下她眼上带着的绷带,手中掐诀,给少女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白衣,丝毫不怜香惜玉得将她踢入悬崖。
紧接着,少年也紧随其后得跳了下去。
“砰!”
强烈的撞击声响起,刺激得少女猛的坐了起来,闭合着的双眼也在一瞬睁开。
“这是哪里?”
少女原本空洞的眼眶此时突然多出了一双深蓝的眸子,似澄澈,干净的海洋,容纳得下世间繁华。
她白衣墨发,似花般柔弱,又似竹般坚韧,只是单单坐在那,就足以让人感到惊艳。
少女警惕的看着靠近着的少年,手指下意识的往身边探了探,不料摸了个空。
“阿姐,你遭贼人暗算,摔下崖底,无事吧。”
少年的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眼神清澈,看起来翩翩君子,温润如玉,不带丝毫的攻击性。
闻言,少女几不可查的愣了一秒,眼中又换上警惕,心口却又开始隐隐做痛。
宁霜晚皱了皱眉,明白了此刻的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激不起什么水花,要是贸然出手,必然会使得其反。
目前只能折中选择了一个最安全的方案——暂且相信他。
少年似乎心有灵犀一般,温和的笑了笑,朝着宁霜晚走去,盘腿坐下,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亲昵。
宁霜晚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皱眉,正准备开口,就听少年说到。
“阿姐,你摔下崖底,可是损失了一些记忆?
“阿姐,我与你同姓,名远昔,字思。
“‘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的远昔’。
“而阿姐,则是‘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的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