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后期才会出场的人物,不用在意
背景:与**战斗后张夜雨消失
番外,与正文无关
灵感来自沈从文先生的作品《边城》中的一句话——这个人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也许明天就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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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崔护《题都城南庄》
“桃花酒已经没有了。”吴忘头也不抬地对来人说。
林蓑雨撇了撇嘴:“那砍价精你背后是什么?”
“石榴汁。”
林蓑雨没有争辩下去的心思,单刀直入:“今年还是老样子吗?”
吴忘看向窗外:“这座房子还好好的呢,没必要搬家,而且搬家很累啊。”
张夜雨有东西留下,称得上极少,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这里拥有最多她们共同的回忆,自是不可能抛弃。
林蓑雨看着眼前的老友,她还是那副模样,什么都没变,又什么都变了。从前还会犯贱的砍价精好像泯灭在时间的长河中,只剩下孤苦伶仃的吴忘。算是某种意义上丧偶的寡妇。
她将自己当作锚点,固定在此处,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你的病还得治。”
吴忘卡顿几秒,不动声色僵硬转移话题:“独孤夜鱼最近怎么样?”
“不叫她油焖鱼了?”
“……”
“砍价精,你必须承认你有在模仿她。这是种心病,你得接受她死……”
“出去游历。”吴忘斩钉截铁地打断林蓑雨,认真纠正道。林蓑雨与吴忘对视,试图用眼神说服她。但黑布蒙住了吴忘的眼睛,也截断了别人的目光。
最终林蓑雨败下阵来:“独孤最近在养伤,你知道的,她那些陈年旧伤。”
“要我说你们两个家伙真是奇怪,明明是最亲密的人,一个叫对方的姓,一个用眼神。”吴忘故作深沉的摆摆手,“不过,我算到你们会以这种奇特的方式百年好合、永不分离。”
林蓑雨晓得吴忘在真心地祝福,也明白这次劝说还是失败了,简单交代几句随即离开。
待她走远,吴忘也提着酒壶慢慢走出房门。在院中伫立良久,动身前往某处。
许久没有出门了,恍惚间又浮现那天的情景。阳光,腥气,血色,转眼间张夜雨就无影无踪,连个渣渣都没留。从此以后吴忘就对阳光愈发厌恶,逐渐演变成几个月不出门,偶尔阴雨才出门买些必备品,再去那里看看。
她就像恐怖故事中的女鬼,永远在执念,梦境与现实的夹缝处徘徊。张夜雨消失的那刻,她的灵魂也离家出走。现在的吴忘仅仅是被负罪感裹挟的囚徒,日夜与噩梦相伴。
理论上说,今天是张夜雨的忌日。吴忘更愿意称之为离别日,至少有回来的盼头。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晴天而已,没到恐惧的地步。
轻车熟路来到深坑——与“天道”对抗时留下的地方。坑洞边缘是自己亲手种植的桃花树,树下有一块无字碑,石碑上面落着粉红的花瓣。吴忘靠坐于石碑旁,寒意从背部蔓延至全身。低头小口小口啜饮桃花酒,一时间感慨万千。
这碑和它的主人半点不像,又冷又硬。吴忘撇嘴,迁怒得莫名其妙。正为自己感到好笑,迎面撞到了悲伤,眼泪不争气地砸落。她使劲用掌根抹去泪水,随意抹在石碑上。就算张夜雨没看见自己哭泣,那眼泪也要混在她的孟婆汤里,咸死她,让她知道一死了之的后果。
那是吴忘的眼泪,她爱人的眼泪。
“你知道吗?我们都过得很好。寄雁宗消失了,不过也没什么。奸商和油焖鱼办了个婚礼,我去参加了,好简陋啊。没有你在,奸商那里抢来的糖都不好吃了。
你在哪里了?我们约定好要永远一起的。骗子!我告诉你我要生气了,你毁约了。你再不回来我就不等你了,我要走了,去一个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她猛地站起身,作势要离开。无人回应,只有树叶沙沙的响。
会安慰她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如果张夜雨还在,肯定会用手绢拭去她的眼泪,再就着糖送上甜蜜的拥抱,和一个吻。
“算了,”她轻轻地说:“没有生气啦。我等你回家,”剩下的呢喃随风而去,“还有,今天的桃花酒好苦……”
桃花纷纷扬扬,顺着缝隙间阳光飘落,是一场永不停歇的雨。
往年花里逢君别,今日花开已数年。
张夜雨,你将一只怨灵牵在人间数十载,自己却消失无踪。
我并不知道这算何种感情,是爱吗?是恨罢。
凭什么你一走了之,徒留我在世上惶恐不安。我告诉你我不用你救,我死了没关系你活着就好。
现在我日日期盼你会回来,又明白其实你再也回不来了。
我知道,我全部知道,我通通知道,你不会回来了。世界上几十亿人,唯独没有张夜雨。
我想跟随你的脚步,可你说,活下去。
活下去。
朦胧间,一道身影浮现。光芒倾斜飞落,似溪水般流淌。吴忘伸手欲抓,却空空如也。倏得恼羞成怒,拿起匕首便砍。眼前之景依旧毫无变化,冷漠地按照既定路线运行。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摇摇晃晃起身,抬头望去,粉红染了满眼。与金红色的晚霞交相辉映,一番美景。
“嘿,说不定要倒春寒呢,还傻乎乎地开。”吴忘笑了几声,无人回应。
“老张啊,你说春天来了,我能见着你吗?”
桃花不解离别意,笑立枝头迎春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