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宋亚轩那双刚刚恢复些许神采的眼睛,执着地扫过三人的脸
张真源“他……”
张真源张了张嘴,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嘴此刻像是被粘住了,他求助般地看向贺峻霖。
贺峻霖深吸一口气
贺峻霖“亚轩,你刚醒,还很虚弱,需要静养。嘉祺他……”
他顿了一下,避开宋亚轩探究的目光
贺峻霖“他刚回来,也在恢复中,需要休息。等他好一些了,就能来看你。”
这个解释苍白无力,连严浩翔都觉得站不住脚。以马嘉祺对宋亚轩的在乎程度,只要他还能动,爬都会爬过来守着。
宋亚轩的眉头微微蹙起,那点微弱的力气似乎都用来表达怀疑了。
宋亚轩“他在哪?”
张真源心头一紧,几乎要脱口而出“就在隔壁”,贺峻霖一个眼神扫过来,硬生生把他压了回去。
严浩翔见状,连忙打岔,试图转移话题
严浩翔“阿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贺儿说你恢复得很好,真是太好了!”
宋亚轩的目光却像穿透了严浩翔的关心,固执地停留在张真源脸上
宋亚轩“他是不是…出事了?”
张真源“没有!绝对没有!”
张真源几乎是立刻反驳,反而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张真源“他就是累坏了,真的!你看你,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等他睡醒了……”
宋亚轩没有再问,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几人在病房里守了一阵子,确认宋亚轩睡着后,才互相使了个眼色,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前往隔壁的观察室。
门刚一关上,病床上的人便睁开了眼,眸中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睡意。
隔壁·紧急医疗观察室
贺峻霖、张真源和严浩翔一进门,就被室内压抑到极点的气氛攫住。慕词允将报告递给他们。
三人凑上前,目光扫过报告上数据和结论,脸色瞬间煞白。
严浩翔“六年?!这怎么可能?!”
严浩翔“他明明才离开三个月”
丁程鑫“数据不会说谎。”
贺峻霖“透支到这个程度……还有救么?”
作为医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术语背后意味着什么
张真源“呸呸呸!贺峻霖你闭嘴”
张真源“什么折损,什么枯竭,都是狗屁。他马嘉祺是谁?命那么硬,肯定没事”
此言一出,他自己都不自信
贺峻霖“真可怜,好不容易都回来了,亚轩也醒了,本以为他们终于能苦尽甘来,像以前一样……没想到……”
张真源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张真源“怎么办……这要是让亚轩知道了……他刚活过来……这……这不是要他的命吗?他怎么能接受得了?!”
想到宋亚轩可能的反应,张真源只觉得浑身发冷。
丁程鑫“我必须亲自去趟管理局总部,彻查这件事他们俩就交给你们了。务必看护好,有任何情况,立刻通知我。
严浩翔“好!”
丁程鑫刚离开,宋亚轩抵在门后望着他的背影。眼泪在眼底打转。方才门内的对话,他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马嘉祺用命换回来的生机,他自然不会寻短见。只是越想越觉得不值,自己本就没多少日子可活,何德何能,能让马嘉祺赌上性命闯须臾,只为带回他的灵魂?
他缓缓滑坐到地上,蜷起双腿,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肩膀颤抖着,泪水洇湿了病号服的布料。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那个躺在隔壁舱里、为了他几乎燃尽自己的傻瓜。
宋亚轩“傻瓜……”
宋亚轩“马嘉祺你真是个大傻瓜…!”
沉重的气氛几乎凝成实体。贺峻霖反复看着那份报告。
张真源烦躁地在狭小的空间里踱步,几次想开口骂点什么,又生生咽了回去,最后只能狠狠捶了下墙壁。
严浩翔靠着墙,脸色苍白,眼神复杂地看着治疗舱里安静沉睡的人
严浩翔“现在怎么办?”
严浩翔“阿轩那边……瞒不住的。”
张真源“瞒不住也得瞒!”
张真源转身看着严浩翔,眼圈发红
张真源“他才刚活过来,你让他怎么接受这个?马嘉祺用命换他回来,不是为了让他再心碎一次”
贺峻霖“但纸包不住火。”
贺峻霖放下报告,揉了揉眉心
贺峻霖“阿轩很聪明,刚才在病房他就起疑了。而且……如果嘉祺一直不醒,或者醒来后……”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大家都懂。透支的生命本源,不可逆的损伤,谁也不知道马嘉祺醒来后会是什么状态,还能不能像从前一样。
刘耀文始终维持着那个姿势,紧紧握着马嘉祺的手。他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只有偶尔压抑不住的抽泣声泄露了他濒临崩溃的情绪。
丁哥说他会醒的……他必须相信。
严浩翔“希望丁哥能查出点什么,这时间流速差得太离谱了,六年……太不对劲了。”
张真源“对!肯定有问题!”
张真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张真源“说不定就是有人在搞鬼!等丁哥查清楚,找到原因,也许……也许就有办法帮马哥补回来呢?”
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不太信的希冀。
贺峻霖没接话,只是默默走到治疗舱旁,调出最新的生命体征数据。各项指标依旧虚弱,但奇迹般地维持在一个极其微弱的稳定线上没有继续恶化。
宋亚轩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寒意透过病号服渗入骨髓,他才缓缓抬起头。
马嘉祺_“六年前我确实已经抵达了这里,按照法则百天过后我理应消散”
马嘉祺_“可是我沉睡了,我的意识被困在简亓体内,直到简亓身死,我的意识才苏醒”
——
敖子逸_“刚捡到他的时候,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养了一年半才想起来,一醒神就吵着要找你。”
宋亚轩坐在床上望向窗外,把须臾时空里马嘉祺和敖子逸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
先是被困在分身体内三年,意识刚恢复就失了忆;再顺着敖子逸的话往下想,他等了一年半才恢复原时空的记忆,偏偏那段时间,自己正被追杀得走投无路
所有事,竟都撞在了一起?
先前在须臾时空里,他脑子一片空白,对马嘉祺、敖子逸的话只觉茫然。可现在回头细想,总觉得有双看不见的手在推着他们一步步往死路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