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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 暴雨

黎明之歌:世界的尽头

另一个空间是一片青天色。

在这一大片青天色中,一个石质的圆盘沉浮其中。圆盘之上有一尊青铜神鸟雕像,强大的精神力因这雕像在空气中弥散开来。这整个空间就像一纺车,将这些弥散开来的精神力编织起来,成为一条条紧密的线。而这雕像就宛若一纺锤,将这些精神力条条梳理。

安德鲁一进入这个世界,就落在了这圆盘之上。他的目标非常明确:他要破坏这保护学员的阵法,就必须要毁掉这个阵点。

他举剑向那雕像挥去,金光乍现化作两道利刃,在快要接触到雕像的瞬间被一阵黑气拦下。

池月趁安德鲁还未反应过来,闪到了雕像身前:

“这是我最后的提醒,园长来了,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早就为我自己找好了安眠之地,不需要牧师的祷告,不需要墓石的纪念……”安德鲁抬剑向着池月而去。

……

自大的神明啊,自以为将生命逼至绝境,却没想到浮游撼树;自以为运筹帷幄,为每一个生命都安排了自己的剧本;自以为无上神圣,实际浑浊不堪,以天地为棋盘,以生灵为棋子,玩着这自己牵动命运的欢愉戏码。

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由有幸存。而他安德鲁,就是那幸存者。

什么世界的尽头?什么拯救世界?连世界树也不过是神明的谎言!

他自那森林中醒来,他是那生命之神的骸骨,也是被创世之神盯上的可怜蚂蚁。他被迫沉睡多年,他身上压着生命之神的意志,压着反抗创世神的责任,可他无法逃避,他不能逃避……

创世神将他视作玩具,将同样被当做玩物的几人与他编织在一起。他们被这创世神赋予了去往世界尽头拯救世界的任务,却没想到,他们根本就不是所谓天命之子。

在他们到来之前,就有无数精灵族抱有着拯救鲁诺大陆的希望,到达了这世界的尽头。而这世界的尽头是什么?是堆积如山的尸体,是长满病毒的维持整个大陆平衡的世界树,是无可救药的大陆。

一切拜创世神所赐,她动动手指,便在这颗星球降下了死亡。她如同玩弄猎物一样,一点一点将他们推向死亡,却没想到他安德鲁成为了那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可能幸存的幸运儿……

他不能抛弃身上的仇恨:他的仇恨,伙伴的仇恨,族人的仇恨,故乡的仇恨,母星的仇恨!他知道这仇恨如烈火一般燃烧,会波及到那些无辜之人——可鲁诺星上的人就不无辜了吗?他们也可怜!他们也痛苦!

他知道这是非正义的复仇,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想过这一次大屠杀如若成功之后他该怎么办,他或许会为所有在这一次屠杀中死去的生灵唱起挽歌,或许为他们祷告,也或许将他们埋葬——但如若这一次的屠杀能为创世神带来重创,能成为他们杀死创世神的资本,他不得不做……

他会道歉,会想办法弥补,但他不会放弃,哪怕是死亡。

……

强大的力量铺天盖地如黑云翻卷一般,席卷了整个学园,似乎是早有准备。

“天怎么突然黑了?”裘克抬头表示自己昨天才看到天气预报,疑惑漫上他的眉眼。他当然知道这天气的诡异之处——浓郁的暗神力铺天盖地。

历战班所有人都知道,都疑惑,都惊讶,直至,园长的防御外敌讯息传到了卢基诺的通讯手环上。

“历战班全体注意,未知的外来势力入侵,你们必须拖住时间并保证学员们的安全……”园长说话的屏幕似乎是因为什么信号的干扰而疯狂闪烁,最后,在尾音还未落下时,屏幕瞬间熄灭。

“发生什么事……”卢基诺的疑问抛出一半,一股强大的,势不可当的力量迅速摧毁了一面围墙。

热浪扑面而来,火焰随着空气中蔓延的火神力迅速在附近的绿植上蔓延开来。

“这工程和豆腐渣没啥区别。”弗洛里安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胳膊,肘了一下旁边的一个黑色身影,“干嘛捂的这么严实?你不怕热?还是回来害羞了?”

……

“哎呀呀……我发现了好东西。”

她感受到了,那所身为缪斯组织敌人的学园的防护阵法正在瓦解!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她滴滴的监测器告诉她——现在是进攻的好时机。

解除的禁制是怎么回事?她没有怎么多想,很快,便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还以为那个所谓爆炸艺术家是个蠢货呢……难不成是他干的?还有点本事嘛。”

……

池月瞪着那散落满地的雕像碎片,纯净的瞳孔倒映出安德鲁浑身是血的面庞……

疯子!疯子!疯子!

刚才他一直挡着这阵点,甚至使出了全力一击,而安德鲁并没有举着神器格挡,而是直接冲过来燃烧浑身的光神力,强行打碎了这雕像。

他想拖时间,而这点心思,安德鲁早就知道:他必须破坏这阵点,越早越好,不能留给学国太多反应的时间。

鲜血顺着他的额眉缓缓滑落、滴落,他手上的剑渐渐焕发出生命的绿色光芒。这柄生命之神的躯体铸就的神器,开始慢慢自主抽调里面的生命力,治愈着他身上的伤口,像是一根轻盈的缝线,一点又一点缝上那些裂口。

池月知道自己打败不了对方:

“回头是岸吧,你根本无法与神为敌。”

“若命运不公,我便神挡杀神。”

粉身碎骨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最可怕的是遗忘,最可怕的是那些美好被一些欲望碾成齑粉……他仿佛能看到鲁诺星上的那些刚出生的精灵族孩童,他们也有快乐的童年,他们也应该有快乐的童年,他们应该无忧,他们或许应该就像这些学员一样:读书、上课、玩耍、交流。

可如今他们,已经成为了不会说话的尸骨。

这个时候,她来了,来的太快了,不过,也来不及了。

安德鲁看见了那团飘然的金光,以及金光中,那位神秘的女人……

来吧,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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