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仍在继续。在如此复杂的局势下，似乎没有人能轻易杀死其他人。这对夫妇引起了 Sunday 的注意。他们正把第三具倒霉的尸体拖上桥，没有人阻止他们。他们停下脚步，确保自己靠近雾气，然后那名女子抬起脚，踩在了他们第三具尸体的头骨上。她一次又一次地这样做，直到最后，她的赤脚踩进了头骨。他们俩似乎都从死亡中获益。
他们没有再看一眼这场混战，继续向未知的地方前进。
桑迪的注意力转向了那只巨人。他悠闲地走着，没有人攻击他，可能是被他的体型吓到了。要找到它的头并把它打开将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桑迪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方法可以杀死它们。
巨人抓起一只从混战中挣脱出来的尸体，随意地把它扔进了深渊。桑迪仔细观察着这是否会给巨人带来任何好处，但暂时什么也没发生。要么是坠落太深，要么是深渊通向其他地方，要么是被扔出去的尸体还活着。他不认为巨人比其他人强大得多，以至于即使是一具强化尸体的能量也不会带来任何好处。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么所有人都已经死了。
巨人又走了几步，冲进了正在打斗的一大群人中。他挥动着大手，落在一具尸体的躯干上，将其扔向城市。它倒在周日附近，发出沉闷的声音，撞在环绕着这条街的一堵光秃秃的墙上。另一堵墙很奇怪——干燥的皮肤上隐约有大块的大理石花纹，就像乌龟的形状。这是什么意思呢？
它——他——开始慢慢站起来。Sunday 很惊讶他居然还能动。他身上至少应该有几处骨折。决定缩小差距并发起攻击很容易，没有情绪和人类思维带来的犹豫。有力量可以抓住，Sunday 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铁棒刺进了尸体的头骨，就像之前刺进许多人的头骨一样。铁棒击中了尸体，但桑迪的手臂颤抖着，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尸体的头部只留下了一个小凹痕。这可不妙。
另一次挥动也带来了同样的结果，Sunday 向后退了一步，勉强躲开了一只伸出的手。攻击背后的力量阻止了尸体站起来，而铁器对他的伤害更大。他蹲下身子，朝 Sunday 的腰部猛扑过去，将他们俩都打倒在地。
Sunday 紧紧握住铁棍。他的身体不再那么脆弱，所以没有受到伤害。他用尽全力朝尸体的头部一侧挥去。敌人试图站起来，手缠住 Sunday 的脖子，徒劳地试图将他勒死。
这种愚蠢的行为让桑迪第一次犹豫了起来。他从来没把尸体当人看，他们是丧尸，而他不同。人类这种脱离现实、缺乏逻辑的行为让他重新考虑。
仅一小会儿。
尸体爬起来后，桑迪用铁棍推回尸体的脖子。他一判断尸体头部的位置合适，就用空着的手挥出一记令人眼花缭乱的耳光。这一击虽然不是最好的，但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让尸体摇晃了片刻。这足以把它推到一边，然后滚到尸体上面。
桑迪一手握住铁棒，另一手刺向敌人的下巴，刺向他的一只眼睛。铁棒插入眼窝时发出一声令人作呕的声音。铁棒下方的阻力在桑迪身体的全部重量下迅速消失。
棍子进一步下沉，尸体猛烈地挣扎，用手击打着 Sunday。它感到恐慌吗？害怕吗？为什么？除了凝视着不断逼近的黑暗时，Sunday 并没有这种感觉。他只感到愤怒，但现在，即使是愤怒也只是他内心的白噪声。毕竟，这不是他的愤怒，所以它对他没有影响。
铁棒碰到了驱动尸体的那个东西，经过几分钟的挣扎，尸体终于安静下来。桑迪试图将他的武器从头骨上拔出来，但他这样做时，一股深灰色的污泥像鼻涕一样悬在铁棒和眼孔之间。
周日，胜利的迹象也随之而来。一股新的力量涌上心头，让他变得更强壮、更快、更像他自己。他看着自己的前臂，希望皮肤能适应这种奇怪的图案，变得更有弹性，但什么也没发生。真可惜。
他站了起来。眼角余光中，他看到黑暗穿过石头建筑，仿佛它们布满了微小的洞。恐惧抬起了丑陋的头颅，桑迪向桥走去，决心面对迷雾背后等待他的命运，而不是黑暗带来的命运。
桑迪走近时，那具巨大的尸体已经走进了迷雾中。他变得更加强壮，桑迪很后悔没能亲眼看到它是被扔进深渊的那具尸体，还是因为另一次杀戮而死。
其他一些尸体望向城市，离开了战场，他们认为逃离即将来临的灾难比再次杀戮更重要。巨人一路上碾碎了一些头骨，但最终决定够了。希望 Sunday 不必在桥的另一边面对那个。或者更糟的是，在迷雾中。
桑迪跟在其他人后面，选择了桥的左侧，并坚持往前走，因为那里人最少。那里没有栏杆或护栏，所以他没有走得太靠近边缘，担心有人会试图推他。他也不知道剩下的尸体中隐藏着什么能力。像持剑者所展示的那样，突然加速将意味着他的毁灭。他比刚开始时强壮得多，但他无法及时应对这样的速度。
尸体一具接一具地沉入越来越厚的雾墙中，桑迪也紧随其后，没有再多看一眼身后的黑暗。快速移动变得困难，所以他非常小心。他几乎看不到前方几英尺的地方，想确保自己不会因为失足而从桥上摔下来。雾气带来的迷失感困扰着他的感官，似乎因为所有错误的原因打破了奇怪的情感麻木。他感觉到人类与生俱来的欲望，即通过尖叫、咒骂、眼泪和挥舞大量手来暴力地表达自己，这困扰着他的灵魂。
就在那时，他的脚第二次落地错误。他用手掌狠狠地拍在坚硬的石头上，这种感觉已经很熟悉了。这比自由落体要好得多。铁棒在前面的石头上发出咔嗒声，消失在棉花般的烟雾中；留下来成为另一个幸运儿的障碍。
桑迪慢慢站起来，检查每一个动作是否与常规有出入。如果有什么东西坏了，他不会感到疼痛，所以他必须小心，否则这将意味着他在未来的挑战中遭遇厄运。最初的几步还好，他继续前行，小心翼翼地盯着脚下寻找武器。
谢天谢地，他很快就看到了，但当他伸手去拿它时，雾气开始在四周翻腾。它们像神之手一样缠绕着他，猛烈地将他拉向未知的方向。他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在疯狂地欢呼。
只是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玩具被一个巨人的孩子握在手中，然后， Sunday 就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屁股上。他面前有一扇大门。巨大无比。大门只开得足够让人瞥一眼。他就像城堡大门前的蚂蚁。在他身后，他可以看到那座桥。当然，假设那是同一座桥。除此之外，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阴影和无处不在的雾气之中。
除了桥和大门之外，其他一切都似乎不存在，也不重要。
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后者身上。它的翅膀是破旧的青铜制成的，上面雕刻着如此多的图案，以至于 Sunday 的眼睛开始因为要把它们分开而感到刺痛。有种感觉告诉他，这些图案中只有很少一部分是有用的，但他的大脑现在无法处理这些信息。
机翼之间的缝隙则是另一回事。它似乎把他拉了进去。他的目光聚焦，直到他感觉自己已经穿过了，尽管他一动不动。一片不可思议的星空笼罩在尖锐的塔楼上方。桑迪觉得自己被它们粘住了，他的灵魂充满了纯粹的敬畏。在地球上，污染已经带走了大部分的星空，让天空变得暗淡无光，因为少数有能力改变现状的人选择中饱私囊。在这里，没有这些。
他盯着那片刻，仿佛过了永恒。不知不觉中，他的身体向缝隙移动。每走一步，他都会解开越来越多的秘密，移除让他走到这一步的过滤器。杀戮就像最正常的事情一样。为了生存。
情绪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心潮澎湃。他很想大哭大叫，但他的脸依然僵硬，眼睛依然干涩。每一次杀戮都在他眼前重演，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罪人穿过地狱之门。每走一步，他的灵魂中就会有一些东西被打碎又重建。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过去了。或者是几秒钟？
他的一生一次又一次地从眼前闪过，从他不合时宜的出生到他糟糕的死亡。在那之后，有一段他记不太清楚。那感觉就像是最珍贵的回忆，是他最平静的时刻。他看见自己，一个模糊的轮廓，站在无数灵魂之中。在那短暂的一刻，他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是。只有星尘和空虚。
永恒的漩涡笼罩着他，预示着他的毁灭和重生。一想到有一只手伸出来——不，不是一只普通的手，一只不该在那里的手——把他带走，他的灵魂痛苦地哭泣。他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被抢劫了。
然后，当他在坟墓中醒来时，一切都重新开始。
当记忆停止时，桑迪没有意识到身后的门已经关上了。他站在一处小小的石台上，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沙。他的身体僵住了，星空也不重要了，他与内心的情绪作斗争。最后，骚动平静下来，仿佛被嘘了一样，他周围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一些原本不存在的东西现在无处不在。四周、空中和沙地之下，漂浮着……东西。想法。概念。过去时光的记忆。意志。无形的思想网，它们本不应该以它们当时的方式存在。
当他凝视着不可能之事时，他的所有感官以及其他感官都被淹没和占据。不可能又不可能。一股无稽之谈的洪流敲响了他心灵的大门，一块饱受折磨、脆弱的理智被挡在了门外。它孤独、恐惧，奄奄一息。
这是突触完全自杀前的最后一道防线。在他的大脑放弃并变成糊状之前。感觉就像他的大脑试图谋杀他的其他部分。
这时，叙述者来了，他成了救世主。声音让桑迪集中注意力，他紧紧抓住它，仿佛自己是一只干渴的动物，而那是一条冰冷潺潺的小溪，他从它提供的冰冷解脱中汲取力量。这是理性的，是可以理解的。他沐浴在沉寂了一千年之后的一首美妙歌曲中，紧紧抓住它，以保持理智。
当可怜的人找到出路时，一切都会水到渠成。没有什么是永远消失的，一切都只是一瞬间。一具具孤独的尸体站在黑色的沙地中，被眼前无限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所淹没。
让我们从星期日这一页开始读起，看看他的优点和缺点、他的才华和事迹、他的敌人和朋友。这是第一次，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感觉自己整个死去的身体都像暴风雨中的树叶一样颤抖，但他一直专心地听着，生怕错过哪怕最遥远的回声。只要那声音还在，作为他的支柱，他就会没事。他会把灵魂和思想的碎片拼凑起来。他会完整。
第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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