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落下，肉块飞溅到墙上，仿佛突然变成了水。肉块扭动着，翻腾着，试图在腐化咒语的低语下重新成形，但徒劳无功。皮肤也随之脱落。人类的皮肤，现在变成了一层薄薄的膜，像衣服一样覆盖在亡灵的脸和亡灵的身体上。
先知现在赤身裸体，暴露在世人面前。这一巴掌不仅消除了奇怪咒语的影响，还暴露了制造如此大麻烦的人的本性。
桑迪也认识他。
很久以前，当 Vyn 第一次带他来到 Arcanum 的大门时，他们偶然相遇。他既不是策划者，也不是有权有势的人。他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个星期天前被淘汰的废物。一个留着蹩脚莫霍克发型的亡灵。
他露出牙齿，盯着 Sunday，眼中流露出熟悉的神色。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但覆盖在他皮肤上的绿色却非常、非常熟悉。那个致命的女鬼说过，里面有两个神灵……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先知，两个神灵？
任何。
一声巨响，一只手掌击中了 Sunday 的胸口，力量之大足以震碎奥秘之所的石墙。然而，Sunday 已经不见了。他向旁边迈了一步，就碎成了微小的分子。在这种状态下，他可以感受到世界的脉搏。事物的秩序、位置和意义。这是一幅远远超出他大脑理解范围的挂毯，它解释了持续的静电。
他无法在里面呆太久，也不知道如何像混沌步那样独自移动很长的距离。但这至少是一个开始。这是控制。随着 Sunday 在这种状态下行走的每一刻，嗡嗡声变得越来越强烈。他知道它在做什么，就好像这种知识一直是他的一部分。
它保护他免于陷入彻底且不可逆转的疯狂。它是一种审查制度。毕竟，宇宙的秘密不适合他这样的人。不适合小偷。然而，事实证明，混沌之步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它是一种在穿越过程中的状态，就像水变成蒸汽，然后又以水的形式回落，但规模难以理解。
这太有道理了。这不是真正的混乱。
周日又出现了，第二声耳光回荡在大厅里，就在这可怜的亡灵尸体上又开始长出肉来的时候。它又一次散架了，好像咒语本身被取消了一样。好像这一巴掌从它身上抽走了什么东西，然后把它打碎了。
先知被某种莫名其妙的力量击飞出大厅。桑迪确信，无论他变得多么强壮，他都还无法仅凭一巴掌就将人打飞。他的天赋发挥了重要作用，这很好。
一记耳光。一只张开的手。一个抓住你内心渴望的一切的机会……把它带到这个世界，占为己有！
不同于叙述者的声音。温和却有些傲慢的声音。桑迪走上前去，一切再次变得颗粒状，碎裂成最微小的红点和黑点，似乎要沉入虚无的世界。
这有点不愉快，但当他离开那个陌生的地方时，周日再次出现在先知面前，或者说是他剩下的部分。每打一巴掌，就会有一些东西被拿走。第二巴掌他感觉好多了。一根线被拉断了。这是许多线中的一条，但它的消失似乎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你崇拜谁？”桑迪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几乎是自动出现的，但他看到身穿黑色衣服的女士从侧面点头。她的眼睛就像两颗宝石，总是在他背后闪闪发光。他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审视，即使是那些被赋予权力的人才也无力让桑迪平静下来。
“你，你。你应该被击垮！你应该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为什么？为什么？！”
桑迪耸耸肩。他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能够使用所谓的天赋，但他不会抱怨。等他完成眼前的工作后，一定会得到解释的。
男爵下一刻出现在附近。他的护手已经磨损，看上去很狼狈。他的衣服没能很好地适应这种变化，松垮垮地挂在他瘦骨嶙峋的身上。他脸上的表情相当难看，动作比桑迪跟上的速度还快。
这里的力量水平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桑迪仍然能清楚地感受到男爵的威胁，他确信这个恶鬼可以杀死他们所有人，然而那个曾战胜过男爵和梅拉的人现在却对他如此无力……肯定有什么地方很奇怪。
“退后，吸血鬼。这不是你的战斗。”
那个陌生的女人正站在男爵面前，抓着他的手腕，好像他是一个想做坏事的不守规矩的孩子。
“不是我的战斗？！”男爵咆哮着，然后用他的爪子挥动着手。
桑迪没有看到这次袭击，但他看到了结果。男爵被摔倒了，摔断了腿，倒在了那个叫“信任”的人的尸体旁边。
把它们堆起来……
桑迪环顾四周，终于找到了梅拉。她站在墙角，注视着一切，而她的人类肉体似乎正在催眠钢的构造上慢慢重新生长。很好，至少她没事。
“开始吧，”那女人冲他喊道，而桑迪觉得自己必须向她敬礼。
相反，他转向了先知扭动的身影。
我该怎么对待他？他只是一个被 Arcanum 拒绝的人，所以他去了另一边。这有点道理……从街头小混混的角度来看确实如此。谁知道他选择背后的故事是什么？当然，他现在很生气——
一拳打在 Sunday 脸上，让他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
“你这个该死的傻瓜，赶紧趴下！”桑迪喊道。他的鼻子被打断了吗？管他呢，他不需要。
先知尖叫着冲了过去。他身上不再长出肿瘤般的巨大肉体，但现在他泛着绿光，肌肉肿胀……就像湄拉一样。同一个神灵？乔伊不是另一个神灵吗？或者乔伊是第二个？真是个组合。
桑迪躲过另一记重击，再次出手。一次又一次。他又开始练习很久以前跳的舞蹈。他像天生就该这样，在攻击中穿梭和摆动。混沌步法与这一切配合默契，让他可以轻易地穿过先知，出现在他的背后，躲过威胁要扯下他头颅的攻击，总之，随心所欲。
这很有趣，但令人作呕。过渡时期的混乱世界变得越来越真实，就像狂暴之月所展现的红色世界一样。他想知道这其中是否有联系……每走一步，桑迪都感到成长。离世界的基本构成要素越来越近，它们如何舞动，没有规则和负担。
每一步都让他更接近中间的黑暗漩涡。不是身体上的。他只是觉得它不那么危险。不那么陌生。它可以成为一种工具，发挥某种作用。他所需要做的就是付出一点自己的力量……
这太糟糕了。
桑迪专注于运用自己的天赋。他需要好好享受这种感觉。学习他能学到的一切。赋予他的力量并不像他希望的那样强大，但比他以前不使用咒语所能召唤的力量要大得多。本质是有限的，虽然咒语的潜力难以想象，但天赋永远伴随着他。它们是他的一部分。
女人倒进他嘴里的黑沙产生了奇怪的效果，桑迪知道这种效果正在消失。现在，并不是他自己的理解在推动着他，尽管他很确定一切都变得清晰多了。
桑迪脚后跟一转，一只手抓住了先知的肩膀，另一只手又重重地拍了下来。这是一种奇怪的战斗方式，但随着每次成功的攻击，先知变得越来越虚弱。
张开手接住，嗯？
这是一场削弱神力的殴打，但桑迪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太容易了。他不知道这是由于他的掌掴还是由于其他原因，所以感觉有些缺失。神能简单地切断联系吗？先知现在并不比维拉好多少，他所有的攻击都是徒劳的。
“一只逃跑了……很典型。只有那些较差的才会留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学会如何让他们待在原地。”
说话的是女人，桑迪开始殴打他。他甚至不需要再使用混沌步了。先知已经沦落到醉鬼的水平，但他仍然试图反击。
“看看这些传说是真是假？”
“你是什么意思？”桑迪问道。
他无法相信她，但她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她让他恢复了健康。桑迪几乎没有后退一步，她就抓住了现在可怜的先知的脸。他挂在她的手掌上，眼睛在眼窝里向上翻着。
“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名字，”她说。
桑迪瞪大了眼睛。他有一个名字……维拉说漏了嘴。直到现在，当这个名字被叫出来时，他的脑海里仍然萦绕着它。亡灵在女人的手中挣扎着，他的眼睛鼓鼓的。嘴里滴下了一些黑色的东西。他咬到舌头了吗？
“美貌与力量，嗯……所以你被赋予了一套人类皮肤和类固醇，而 Joyous 却让你悬而未决。是 Tezzith 吗？”
反应是瞬间发生的。先知尖叫着，猛烈地向女人的手中扑去，女人松开了手，恶毒的绿色能量渗透到他的每一处孔洞，使他的身体进一步膨胀，把他变成了一个丑陋的怪物。他的肉体扭动着，绿色的，而且很怪异。然而，它却分崩离析，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猛烈地反击。
“祈祷吧，”女人说道。
“什么？”
“你知道这个名字，”她微笑着说。那笑容里有杀气。“祈祷吧。我在这里，你别担心，你那愚蠢的脑袋。让我们看看神是否会流血。”
疯狂又粗鲁。
“我该如何祈祷呢？”
“编造点什么吧。重要的是你全心投入。次级神灵不过是他们自己的躯壳。你所知道的乔伊更强大，但是这个……？即使在权力巅峰时期也只是一个小神灵。看看它是如何努力腐蚀他体内破碎的咒语的。可悲。”
桑迪点点头。这实在是太复杂了，但他还记得自己提到过的每一个向他祈祷的信徒的恐惧。
就这样……他尝试了老鲁德在让孤儿们与教堂和传教士打交道时教给他的技巧。在他们给予援助之前，必须有足够的说服力让他相信他们的话确实打动了他，现在成了信徒。好像信仰可以通过拒绝帮助来强迫。混蛋。
“噢，美貌与力量的伟大神祇……噢，特吉特。请您接见我，让我像对待您的信徒一样扇您一巴掌。阿门。”
一片寂静，只有先知的呻吟声打破了寂静，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绿球。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你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祈祷过了，不是吗？”
“这个半心半意的——”
大厅震动起来，绿色烟雾从四面八方喷涌而出。先知变异的身体扭曲翻腾，然后爆炸，将绿色黏液洒落在他们身上。女人依然干净，但 Sunday 的速度太慢，无法分崩离析。
但现在这并不重要。
男爵发出嘶嘶声。
梅拉试图融入墙壁。
信任继续假装死亡。
旁边的女子舔了舔嘴唇，手中出现了两把狰狞的刀刃。
“这次我不会袖手旁观。不过我需要你。”
他们面前站着一个人。身高九英尺，相貌英俊。很难说他是男是女，但那张脸很快变得无关紧要，因为他的五官扭曲成一个大大的、尖锐的微笑。两只灯笼般的红眼睛透过绿色的烟雾闪闪发光。
它用某种外语说出了话语，世界为之颤抖。
桑迪重重地咽了口唾沫。他感到的厌恶快要把他逼疯了，他内心的愤怒也在不断升腾。他只想把这东西撕碎。
但他能吗？这毕竟是一位神，尽管他的神性本就低微。
叙述者听起来非常愉快，就像是在说他心里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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