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知节动了动眼皮,想睁开眼,可光线太强了,眼睛稍微眯起点缝,就会被刺痛。他抬手遮遮光,迷迷糊糊好一会儿才堪堪把眼睁开。
看着亮堂堂的房间,附近坐着的一群陌生人,他懵逼了,他不是在路上被人创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辛知节低头看看手上拿的东西,是一份简历,上面清清楚楚地标明了他的年龄——24岁,这是两年前他到段风集团面试的简历,莫非……他重生了!?
辛知节还是不太相信,重生这种事儿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太邪乎了,一定是在做梦!他狠狠地在大腿上掐了一把,没感觉,瞬间,他心里燃起的火苗灭了下去。
辛知节(欲哭无泪地小声嘟囔)我就知道我这是在做梦
陈权草!你他妈掐的是我大腿!!!!
辛知节看向一旁疼到表情狰狞的男人,心底涌上一股热泉,那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啊!!!!!
辛知节(一把抱住陈权)小权权我居然还能再见到你!我太高兴了呜呜呜……
陈权(压着声音推开他)你他妈神经病啊!来面试坐这睡着就算了,还睡傻了,我就不该跟你一起来!
辛知节注意到附近其他人投来的异样的眼光,这才敛了情绪做个正常人。
辛知节小权权,这里是段风集团的公司吗?
陈权(目光奇异地看了他一眼)不然呢?你指名道姓要来这的啊。
辛知节哦哦,我忘了
陈权在旁边翻了个大白眼。
辛知节不说话了,他现在脑子有点乱,需要把这些破事儿重新捋一遍。
上辈子,他和段风集团的总裁是情侣,俩人甜甜蜜蜜谈了一年多的恋爱,后来段云倾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他轻信了段云倾的说辞,以为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再后来有人告诉他段云倾和那个女人办了婚礼,他不信,偷偷跑去礼堂看了,还真是。
辛知节一时气血上头,哭着跑出了礼堂,刚跑到马路上就被一辆黑车给创死了。
现在他重生了,重生到了两年前。
这真是上天眷顾他啊!
辛知节死灰般的心重燃起来,这一世他要让段云倾和那个贱女人付出代价!!!!!
不知怎么的,周围突然一阵躁动,来面试的人纷纷转头看向廊道的一端。辛知节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廊道的尽头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大步流星地走来,最为显眼的是领头那个,那人身姿挺拔,双腿修长,再看身材,标准的宽肩窄腰,偏偏又生的好看,凤目生威,鼻挺如峰,薄唇没有一点弧度,整个人看起来又冷又凶。
辛知节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段云倾那个狗东西!
段云倾来干什么?上辈子他们第一次见是在辛知节成功入职后的第三天,这个时候他还不该出现啊。
“吱呀”面试间的门开了,几位面试官齐齐走出来,在门口站成一排,等待面试的群众见这幅情形都猜到了来人身份不简单,也纷纷站了起来。
陈权(站起身拽了拽身边一动不动的辛知节)干嘛呢,站起来啊。
辛知节站起来干嘛,不站。
陈权(硬生生把他拽起来)你要死啊,没看见人家公司高层来了?
辛知节(一脸不屑)切,不就是个总裁。
陈权(掐了他一把)闭嘴,你还想不想要工作了!?
辛知节没好气地哼哼两声,不说话了。
谁他妈愿意跟段云倾那混蛋一起工作!
“段总好。”几位面试官毕恭毕敬道。其他人见了,也附和着问了声好,只有辛知节一个人低着头连个屁都不放。
“段总,面试间在这儿。”一位面试官让开道,示意段云倾进面试间。
段云倾看都没看一眼,打量着身前一排来面试的新人淡淡说:“不用了,我找个人就走。”
他的目光在这一排人身上晃了又晃,最后定格在辛知节身上。
段云倾抬头。
辛知节盯着脚前擦的锃亮的黑皮鞋,知道段云倾是在叫他,听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他只想给段云倾俩大嘴巴子,可惜他办不到。
段云倾(语气里没什么变化)先生,请你抬起头。
尽管段云倾已经足够客气,辛知节依旧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似的纹丝不动。他不想再任别人摆布,也怕自己看到段云倾那张脸后会真的忍不住甩他两巴掌。
陈权看道自己的好兄弟面对天上掉下来的财神爷一动不动,急得想转圈,他暗示性的咳嗽两声,希望身边那大傻春有点眼色。
辛知节不傻,他知道自己不论怎么拗最后都要乖乖地抬起头,他也打算抬头了,可是心里突然就开始难受了,说不上来的感觉。如果他抬头了,会看到一张怎样的脸?大抵是那张不苟言笑的冰块脸,随后再联想到段云倾对他宠溺的笑、生气又拿他没办法的无奈表情……还有婚礼上段云倾与别人携手的满脸幸福。
不能再想了,他和段云倾在上一辈子就结束了,这辈子,他是来复仇的,而眼前,不是他的爱人,是背信弃义,抛弃他的仇人。
辛知节自我斗争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他以为自己已经洗脑成功了,可当他看到段云倾那双深邃无底的曾经能包容他所有的眸子时,还是莫名的红了眼。
他死死攥住衣角,双手直发抖,隔着布料将手指握得生疼。那一刻,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化成风暴,卷碎残留的爱恋,正中心脏,叫人痛苦到喘不过气。
对于段云倾,辛知节不得不承认,他恨到骨子里,又爱在骨子里。
段云倾神色平静地和他对视两秒,不冷不热地开口。
段云倾身体不舒服吗?
辛知节没有。
段云倾(转头对身边的秘书说)这个长的好看,带走。
辛知节!???
辛知节正伤感呢,段云倾一句话就给他整懵逼了。什么叫长的好看带走?我记得我是来面试不是来选秀的啊!
还是说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要搞贩卖人口的买卖?段云倾上辈子也不混地下市场啊!这辈子改行啦!?
辛知节还想质问两句,转头就见段云倾迈着步子离开了。
李秘书先生,这边请。
辛知节你们要干嘛!?他什么意思啊?
李秘书(轻笑一声)段总打算录用你了。
辛知节???(OS:看我一眼就录用我了!?什么逻辑?)
辛知节我能不去吗?
李秘书(摇头)
陈权听到这话都想给他一拳了,这么大个馅饼掉他身上了他都不要,有病啊!?
于是他推了辛知节一把,恨铁不成钢地语气小声告诉他让他赶紧去。
辛知节没办法,就这么不情不愿地跟着李秘书走了。
一路上,辛知节还晕乎乎的,怎么能看一眼就录用?这也太不正经了吧!上辈子段云倾也没这么不正经过啊。难道说段云倾的正直都是是故意装给他看的?当初可是段云倾追的他。
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在他之前段云倾是不是还找过其他人?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辛知节真的要疯了。管他找不找其他人,无所谓!
李秘书领着辛知节去了总裁办公室,他敲敲门把辛知节送进去,又关上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段云倾的办公室几乎位于这栋高楼的顶层,摆设简洁,灰色打底,整体呈简约风,落地窗外的景色倒是宜人,白天是楼块林立,浮华盛世,夜晚是俯瞰苍生,万家灯火。
这间办公室他格外熟悉,前世他和段云倾在这里做了太多事儿,每走一步,都仿佛回到了他们的曾经。
所以,步步艰辛。
段云倾脱了西装外套,靠在办公桌上细细观赏眼前人浑身不自在的模样。
辛知节垂着头,双手拿着简历放在身前,步子又小又慢,哪里像来工作的,倒像是被不法分子胁迫了。
走到离段云倾大约三步远的地方,他刹住脚步立那了。
段云倾过来
辛知节一愣,没动。
段云倾做什么都需要我说第二遍吗?
辛知节咬咬牙,压住心头的难耐走到他跟前,依旧是那副乖巧的模样,不说话也不动,活像个瓷娃娃。
段云倾碰见他这么个没眼力劲的也不生气,大概是觉得有意思吧。在职场上受领导青睐既不满心热忱,也不会阿谀奉承,实在少见。
段云倾捏上辛知节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的一瞬,辛知节觉得自己的心被灼了一下,随后浑身都被烧的发疼,段云倾的一举一动都能勾起他的回忆……
段云倾你叫什么名字。
辛知节(把简历递给他)
段云倾松开捏着他下巴的那只手,接过简历随手丢到办公桌上。
段云倾我在问你问题,你要回答我,这是基本的礼貌,不是吗?
辛知节嗯……辛知节。
段云倾“好雨知时节”,名字不错,挺有蕴意。
闻言,辛知节眼睫一颤,上辈子,段云倾也是这么说的,一字不差。
辛知节你找我,做什么?
段云倾(轻笑一声)那些人里,你长的最好看,你说我要干什么?
辛知节……
靠脸得来的工作,干的肯定不是啥正经活,段云倾不会是想找他当床伴吧!?
辛知节都不敢再想了,就算他长得帅也不能做这种下流的活啊,还有段云倾那臭不要脸的,光明正大的找床伴,也不怕被他反手举报了进局子。
辛知节我不干!
段云倾(神情略带遗憾)给我当助理很委屈你吗?
辛知节……
辛知节(OS:去你丫的,你也没说啊!)
辛知节真想爆粗口,可是他要时刻保持自己文明有礼的形象。
段云倾你不想在段风工作吗?
辛知节不想。
段云倾那你为什么来面试?
辛知节……(因为我有病。)
辛知节说错了,想。
段云倾身子略微前倾,与辛知节又凑的近了些,他盯着辛知节琥珀色的眼睛,不紧不慢的悠悠开口,语气里没有一点压迫和冷漠。
段云倾你在我面前,不说话也不听话,怎么?你怕我?
辛知节没有。
段云倾那你为什么不说话?还是……你知道什么有关我的让你觉得讨厌的传闻?
辛知节(略微一顿)也没有,我只是心情不太好。
辛知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看到你就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