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风立在朝堂上,眉头微皱,胸口忽然一阵钝痛,像有根看不见的线牵扯着他的心,迫使他无法忽视。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力镇定,眼前却不断浮现出祁红景最近那清减的身影——眼角的疲惫掩饰得再好,也无法逃过他的眼睛。昨夜她的神情更显憔悴,无意中似乎流露出哀伤,似是有话要说却又迟迟未出口,仿佛在隐忍什么。他心底不安,恍然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预感。
终于等到退朝,萧若风再也按捺不住,不等銮驾伺候,转身便快步离开皇宫。他顾不得身后侍卫惊讶的目光,一把扯过缰绳,翻身上马,不惜违背北离律例,疾驰而去。此刻他一刻也无法等待,心中只想着回府确认祁红景的安危。
一路上,风声与马蹄声在耳边呼啸,萧若风紧攥缰绳,心神不宁,眼神冷峻且焦急,脑海中不断闪过祁红景近日愈发消瘦的身影。他拼命催动坐骑,马蹄踏过长街、穿过巷道,飞速奔向琅琊王府,连那些震惊侧目的人群都顾不上。终于,熟悉的府门出现在眼前,萧若风来不及稳住呼吸便跃下马,快步踏入府中。
一进门,他便疾声问道:
萧若风“阿景呢?她在府里吗?”
因着萧若风与祁红景并未成亲,也还没有下达圣旨册封,但两人关系亲密,侍卫和仆人们只得称呼她百晓堂给定的称号——灵虚仙子。
守门的侍卫被他突如其来的急切吓了一跳,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道:“禀陛下,灵虚仙子今天上午出府了,未曾告知要去何处。”
闻言,萧若风心头一沉,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祁红景昨夜的神色、此刻的离去,他莫名的心慌,一切的征兆在他脑中拼凑成一种让他心惊的预感。他瞬间明白她一定是出事了。
萧若风“不好!”
萧若风瞬间冷汗涔涔,强烈的不祥之感让他来不及多想,迅速召集人手分头出城寻找。就在此时,一名士兵匆匆赶回禀报:“殿下,今天上午有人看到某地雷声滚滚,接连数道闪电劈落,像天罚降临一般。”
萧若风心中大震,立即命人带路,疾驰而去。
马蹄飞扬,风声掠耳,仿佛在催促他的心跳。赶到那处荒地,他跳下马,一眼便看到焦黑的草地和一道道雷电劈过的痕迹,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灼烧后的焦味。那片枯焦之地上,斑驳的血迹刺痛了他的眼,心口仿佛被撕裂般疼痛——祁红景不知所踪,只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他站在那片草地上,手指微微颤抖,仿佛透过那血迹,看到她在雷罚中苦苦承受的身影,心底涌上难以言喻的悲痛。他强忍心中酸楚,紧紧攥拳,低声喃喃道:
萧若风“阿景……你到底在哪儿……”
国不可一日无君,萧若风不能放任自己一直在外面找人。萧若风在处理政务的时候眉头紧锁,时常分心,手下的事务总是堆积如山。因为担心她的下落,萧若风日夜难眠,疲惫的身影在大殿中显得格外憔悴,黑眼圈和颓废的神情让人心疼。每次有探子回来奏报情况,他又心怀希望,但最后带来的又都是失望。
终于,在一个清晨,大监急匆匆地前来通报:“陛下,望城山的王一行前来传信!”
听到这个名字,萧若风心中一动,连忙起身迎接。见到王一行,他脸上的疲惫似乎更加明显,但眼中却闪烁着一丝期待。王一行见他如此憔悴,不由得心中一紧,想要行礼,却被萧若风打断。
萧若风“免了免了,是不是有阿景的消息?”
王一行“不错,我奉师父之命过来告诉你一声,师妹已经被接回望城山了。”王一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这次师妹真的受了很重的伤,师父去蓬莱找仙人莫衣救了她一命。但是她身体的机能需要修复,短时间内都不会苏醒。”
萧若风心中一震,得知阿景还活着,心头的石头稍稍落下,但随之而来的更多的是无法言喻的愧疚。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坚定。
萧若风“她还活着就好,是我连累了她。”
王一行“她也不只是为了你,你不用把自己看得这么重。”
萧若风吃了一瘪,明显的感觉出来王一行对他的不满,望城山这么对他也是应该的。
萧若风“我想去望城山看看她,可以吗?”
王一行见萧若风神情坚定,心中暗自焦急,连忙上前阻止。
王一行“您如今是北离的皇帝,身份特殊,还是不要去了。”
萧若风愣了一下,内心似乎被这句话浇了一盆冷水。望城山自古以来便是修道之地,讲求道义与规矩,皇室的身份无疑是个障碍。他低头思索,既然无法亲自前往望城山,那他是否能通过其他途径了解阿景的情况?
萧若风“我会尽快修练至半步神游,每月去望城山下看看,不进山门,这总可以吧。”
萧若风最终做出了决定,声音坚定。
萧若风“只要能听到她的近况我就满足了。”
王一行(为难的挠了挠头)“你是皇帝,能随便出去吗?算了算了,你想来就来吧。”
为了能尽快的去见祁红景,萧若风白天处理政务,晚上坚持修炼。他收集到了充足的证据,为叶家平反,让叶鼎之承袭了他父亲的柱国大将军位。叶鼎之来天启城领旨谢恩时带来了南宫春水的手札。
叶鼎之“二师父说你会用得上,就让我带来了。”
萧若风打开一看,里面写的都是他修炼的心得。他紧紧抓住这本手札,眼眶微红,心里有一股暖流在涌动。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笑着说:
萧若风“替我谢谢师父,看来他还是有靠谱的时候的。”
叶鼎之“行了,既然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朝中有战事需要我打仗你再联系我,告辞。”
拿到手札,萧若风的修炼速度有了极大的提升,终于在几个月后达到了半步神游境界,能够日行千里。每个月的十五日,他便踏上前往望城山的旅途。站在山脚下,仰望巍峨的山峰。
守门的弟子们都知道他的来意,不等他问就回答说:“师姐在修养,暂时不便见客。”
每次离开望城山时,他的心中都带着无奈与失落。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会坚持下去,因为他明白,自己不论如何也不能放弃。只要祁红景还没有苏醒,他的心就不会安宁。于是,他的每一次造访,都化作他坚定不移的信念,化作一颗炙热的心,直至等到她再次苏醒的那一天。
望城山下的动静丝毫没有打扰到山顶的静谧,四周的树木经历了三次落叶,悄然将岁月的痕迹刻印在每一片叶子上。就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祁红景的意识渐渐浮现,终于在一个清晨,她的眼睛缓缓睁开。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刺得她有些不适应,眯起眼睛,周围的一切仍然有些模糊。
就在此时,她看见一个胖胖的小道童冲出门口,激动地大喊:“师叔醒了!”他的声音犹如阳光般明亮,瞬间驱散了屋内的沉闷。
祁红景听到外面那小道童被另一人轻轻敲了一下脑袋,低声责备:“小声点,别吵着我师姐,快去告诉师父和大师兄。”话音未落,门被推开,一个身着道袍的青年欢天喜地地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容如同春花般灿烂。
赵玉真“师姐,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