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婧34

“是吗？”乘黄轻笑，目光投向远处，声音悠长而似有深意，“并非我，是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我只是听到了他的心声，顺从了他的愿望。”

“心声……”裴思婧低声呢喃，脑海中裴思恒的声音犹如潮水般涌现——“那是因为你出类拔萃，高高在上，所以从未听到过我的心声……”

乘黄微笑：“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聆听世人的愿望，然后选一个执念最强的人，替他实现。你弟弟的执念，远超众人。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裴思婧眼睛渐渐泛红，手指无意识地握紧：“我知道……他想变得强大，他想超越我，取代我，从我手里取回所有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可惜，世人肉眼凡胎，能看清大山大河，却看不清身边之人。即便亲密无间，朝夕相对，却仍旧无法知晓对方心中所求。”

乘黄把手里的人偶递给裴思婧，裴思婧接过，人偶衣着与裴思恒一模一样，连神态都惟妙惟肖。

忽然，人偶发出了裴思恒的声音，低沉而执着：“愿我病势消尽，变得强大……”

裴思婧的手微微一抖，抬起头时，视线前方已悄然变化。她仿佛置身于过往的时光，演武场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紧握长弓，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射箭。箭矢离弦，目标却始终难以命中。她的手被弓弦磨出血痕，鲜血沿着指缝滴落，手掌上的血泡破裂，疼痛却没有让她停下分毫。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远处跑来，怀中捧着金疮药，跌跌撞撞地来到她面前。那是年幼的裴思恒。他小心翼翼地为她涂药，动作轻柔，目光里满是心疼。

“姐姐是不是不喜欢练武？”他的声音里带着孩童的单纯与忧虑。

裴思婧抬起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声音却异常坚决：“不喜欢。但姐姐必须变强。只有变强，才能保护你。”

裴思恒捧着锦盒，兴冲冲地送到裴思婧面前。锦盒打开，一套绣金缎面的华丽女装展露无遗，流光溢彩。裴思婧抚摸着衣裙，眼中一瞬浮现喜悦，但很快合上盒盖，语气冷淡：“罗裙虽美，却行动不便，不适合我……”

她拾起猎影弓，整了整身上的劲装，转身离去，留下失落的裴思恒站在原地。

裴思恒抬头望着姐姐的背影，声音轻颤：“神仙，菩萨，愿我病势消尽，变得强大……让我帮助姐姐，让姐姐不再独自背负家族的责任。愿姐姐能做一个快乐自由，不被束缚的女子，愿我不再旁观，一同分担。”

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俊美雍容的男子微笑着说：“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哦。”

裴思恒怔住：“你是神仙吗？”

男子笑了：“不是，我是妖。”顿了顿，继续问，“如何，愿意吗？”

“我愿意。”

“你不先问问代价是什么吗？”

“任何代价，我都愿意。”

男子不再多言，取出沙漏倒转，沙粒滑落间，一道光笼罩住裴思恒。他闭上眼，感受力量涌入身体，嘴角渐渐浮现一抹笑意。

这就是裴思恒被乘黄变成妖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