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婧57

“妖化……”卓翼宸喃喃重复，仿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裴思婧补充：“方才在缉妖司，你试图掐死文潇。之后，你打伤了英磊，从缉妖司逃了出来，又袭击了一个打更人。”

卓翼宸仿佛被重锤击中，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那上面似乎还能感受到鲜血的温度。他的胃中翻江倒海般地搅动，忍不住干呕起来。

赵远舟蹲下身，沉声问：“你真的一点记不起来了？”

卓翼宸摇头，声音里透着恐惧与绝望：“我一点都不记得……但我感觉……确实是我做的……我……”他的声音逐渐带上了哭腔，整个人蜷缩着，浑身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赵远舟见状，将外袍脱下披在卓翼宸的肩头，语气复杂：“我懂这种感觉……每一次，我被戾气控制的时候……也是这样。”

裴思婧站起身，表情冷硬：“卓翼宸，你危害百姓，我必须公事公办，将你押入缉妖司大牢。”

卓翼宸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她，目光里带着破碎般的绝望。赵远舟刚要开口，却被英磊的声音打断：“等一下！卓大人可能真的做错了事，但那个打更人……不一定是他杀的！我刚刚闻到了一股硫黄的味道，那一定是傲因干的！”

裴思婧冷声反问：“你确定你闻到了硫黄味，而不是在偏帮卓翼宸？”

英磊被质问得愣住了，声音迟疑：“我……我真的闻到了……”

裴思婧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这么大的雨，血迹会被冲掉，气味也早就散了。英磊，你凭什么笃定是傲因，而不是卓翼宸？”

英磊哑口无言，只能下意识看向赵远舟。

赵远舟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亲眼看见他掐住了文潇的脖子。他连文潇都能伤害，还有什么做不出来？……我明白那种被戾气吞噬的感觉，我曾亲手杀了文潇的师父……”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判决，卓翼宸的身体猛地一颤，眼泪滚落。他低下头，声音颤抖：“赵远舟说得对……阿婧....裴大人，把我押回去吧，不能再让我伤害更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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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里，湿冷的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卓翼宸缩在一角，镣铐锁住了他的手脚，冰冷的铁链叮当作响。他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脸色苍白如纸。裴思婧转身，将地牢门一声闷响地锁上。

隔着牢门，卓翼宸与裴思婧四目相对，他的眼神里满是破碎、不安、无助，还有掩不住的恐惧。他的嘴唇抖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站在一边的赵远舟轻轻叹了口气，走近一步，低声道：“没事，我一定会救你。”他刻意将声音放缓，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坚定。

卓翼宸抬起头，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点了点头，可他的动作轻得像风一吹就会散开，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无措的脆弱。那一刻，他像个迷失在风雨中的孩子。

赵远舟看了看裴思婧，似是明白他们还有未尽的话，便微微点头示意，转身离开了地牢。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长长的走廊里，只剩下雨水敲打地面的低沉回响。

裴思婧没有站着，而是顺势坐到地牢门外的地上。铁栅栏冰冷的触感贴着她的手臂，但她丝毫不在意。她沉默了一瞬，终究还是开了口：“小宸，你会恨我吗？恨我不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