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婧63

浓雾中，应龙低沉的声音传来，夹杂着几分叹息：“原来你们都是傻子……千万年过去了，我弥留下来的神识已是风中残烛，没想到还能见证如此荒唐却又真挚的情谊，倒是让我这身枯骨残念，对鲜活的人世间，有些怀念了……罢了，我便再给那小子和那只大妖一个机会。”

过了一会，两座冰雕上的裂纹蔓延开来，伴随一道清脆的“咔嚓”声，冰晶崩裂。卓翼宸与赵远舟的身影重现，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的轮回。

文潇怔怔看着卓翼宸，突然扑上前紧紧抱住了他，而后她转身，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了赵远舟的唇。

裴思婧站在一旁，眼含泪光，却也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她取下发簪，紧握在手中，上前抱了抱卓翼宸。

禁地里的浓雾散去，不远处，石碑上的龙骨发出耀眼的光芒。应龙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天地间，“凡人身躯承受不了冰夷妖血，我赠你龙骨，助你化丹成妖……从此，你将再不是人，可你真的想好了吗？”

卓翼宸抬头，目光坚定，“经历了刚刚的幻境，我已经不在乎这个了。不过……应龙大人，你最后一片神识留在龙骨里，你把龙骨给我，那你是不是就……彻底消散了？”

应龙叹息道：“应龙早已顺应天道，化身日月星辰，融入世间万物，这最后一抹元神，只是因为当年冰夷对我的不舍，才留存至今。他啊，真是个顽固的人。只是没想到千万年来困在这里，却等来了和你相逢的一天。也许，这就是冰夷祖先对你的眷顾吧。”

龙骨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卓翼宸的体内。他微微闭眼，眉心妖纹浮现，冰蓝的瞳孔熠熠生辉。

“那个小姑娘，你的弓有缺。这妖力留着也是浪费，我赠你妖力，以后便可随心射出穿透灵魂的箭，了结我的一桩遗憾。”

红色的弓弦如烈焰燃烧，散发着难以忽视的力量，裴思婧看向空中的点点星光，郑重跪拜。卓翼宸和她一起跪下，向那渐渐消失的石碑叩首三次。

两人刚站起身，卓翼宸突然捂住小腹，脸色骤然一变，随即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裴思婧满脸担忧：“小宸，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卓翼宸咬牙忍着腹中的剧痛，声音颤抖得像在呜咽：“我……我好像有了……”

文潇：“？”

赵远舟：“？”

裴思婧眉头紧锁，语气复杂：“你俩刚刚在幻境里发生了什么……”

赵远舟直接开口追问：“卓翼宸，你把话说清楚！”

卓翼宸暴跳如雷：“内丹！我说我好像有了内丹！”

赵远舟这才咂咂嘴，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下好了，彻底变成我的同类了。”

卓翼宸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文潇立即拿出发髻上的笔，掏出本子，眼睛亮得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新闻。“小卓，恭喜你，变成了真正的妖了，作为崭新的妖种，请问，你的真身是什么呢？”

卓翼宸有些茫然地摇摇头：“也许是冰夷和应龙的结合体……”

裴思婧闻言挑了挑眉，忍不住调侃道：“四舍五入，你就是龙。”

文潇顿时兴奋地拍手：“哇，太帅了！”

赵远舟嗤笑了一声：“嗤，也许是驴，倔驴。”

卓翼宸瞥了他一眼，迈步朝洞外走去：“总比某些大猴子好。”

赵远舟立刻炸毛，快步追上去：“白猿！是白猿！说了一万次了！”

裴思婧看着两人拌嘴的背影，无奈摇头：“不过说真的，刚才应龙前辈提到的‘遗憾’到底是什么？我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把妖力给我修复猎影弓。”

赵远舟：“裴大人，你就别问了，有些事是关于时间、友情和命运的复杂纠葛。搞明白了，反而容易头疼。”

他和卓翼宸相互眨眨眼，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