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树林中静谧无声，唯有风拂过树梢，带起细微的沙沙声。
梵樾停下脚步，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在极力压抑着翻涌的情绪。他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指尖依旧微微颤抖。
灵沅缓缓走近，目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她看到他眼眶微红，神情动摇，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她明白，梵樾此刻的心情必定是痛苦至极。
她没有多问，只是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他。
梵樾几乎瞬间回抱住她，力道紧得像是要将自己拼命固定在现实之中。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终于找到了一处能够倾诉痛楚的地方。灵沅从未见过这样的梵樾，从未见过这个一向冷静自持的殿主，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她轻声说道：“什么都别想，先让自己缓下来。”
风穿过林间，卷起两人衣摆与发丝，如同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慰着动荡不安的心绪。
不知过了多久，梵樾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喑哑：“原来，我才是那个紫瞳少年……当年虎族要抓的人，一直是我。”
灵沅猛然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怎么会这样？那阿爷，还有白泽的族人……”
梵樾缓缓低下头，眼底隐约浮现痛楚的光：“阿爷和族人为了保护我，选择了沉默……他们宁愿牺牲奇风，宁愿让我一直活在欺瞒之中，也不愿让我知道真相。”他声音发颤，眼中情绪翻涌，近乎自问般低喃，“灵沅，我究竟是谁？紫瞳少年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愿意为了我付出一切？可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却是奇风替我承受了所有苦难换来的。”
灵沅静静地望着梵樾，任由风吹乱她的发丝，却始终没有松开环抱他的手。她能感觉到他颤抖的肩膀，也能听见他不自觉急促的呼吸。
她轻声道：“梵樾，你一直在寻找真相，可真相的重量，不该让你一个人背负。”
梵樾没有作声，仿佛陷入无尽的沉思与挣扎。
灵沅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声音温和而坚定：“你一直以为，是奇风替你承受了一切，但你有没有想过，阿爷和族人拼尽全力保护你，不是要让你活在愧疚里，而是希望你能活得坦然、活得自由？”
“你不是紫瞳少年，不是被追逐的目标，不是谁的替代品。你就是梵樾，是他们用性命守护的人，是唯一值得自己去守护的人。”
“如果你停在这里，被愧疚和痛苦困住，那他们的牺牲才会真正变得毫无意义。可如果你继续向前，去揭开真相，去守护你想守护的一切，那这一切才会有真正的答案。”
“无论你是谁，过去如何，我都相信你。而你呢？你愿意相信自己吗？”
过了许久，梵樾缓缓点头，声音微哑却坚定：“……我愿意。”
灵沅露出一丝笑意，目光温柔如初：“那就走吧，我们一起去寻找答案。”
梵樾望着她，目光渐渐聚焦，心头翻涌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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