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醒来。
眼睛上重重的纱布压着我,感觉有血块粘着我的眼皮。
我动不了,但是我能听见周围的声音。
我知道,我出事了。
医生在几天前就告诉我我的神经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这次,可能也是疾病的问题吧。
今天是第几天?
我是已经死了吗?
不,如果我死了,我应该会脱离这副躯体。
所以我应该还活着。
那今天是第几天呢?
是最后一天吗?
四周静悄悄的。
我感觉有点阴冷。
突然“嘎吱”一声。
像是厚重的门被推开。
我听见脚步声响起。
两个人。
脚步声逐渐靠近我。
他们没有说话。
有人开始哭了。
是安晴,她在哭。
她为什么哭?
“节哀”。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
节哀?我已经死了吗?
安晴哭了一会,然后脚步声响起。他们离开了这个地方。
厚重的门被关上。
我安静地躺在这里。
我,到底死了没有呢?
想着想着。
过了一会儿,
“嘎吱”声又响起。
又有人推开门进来了。
他们声音有点大,却也被这寂静包围着。
“妈呀,这停尸房真冷。”其中一个大声说着话。
“废话,在地下室二楼,能不冷吗?”另一个回答他。
“安颜。”有个人在我旁边,念着我的名字。
“今天火化的客人。”
“来,干活了。”
然后,我感觉我从一个地方被搬运到另一个地方。
就这样。
我过了那扇“嘎吱”了三下的门,走出了停尸房。
在运出医院的时候,我最后一次感受到了阳光。
我被搬上了车。
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还是很吵。
不得不说。
安晴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刚醒来没多久,就已经在火化的路上了。
话说回来。
我记得我的医生告诉我。
由于我的神经元出现变异,而且变异的速度会越来越快,用不了多久,我的免疫系统就会承受不住这种负荷,然后会出现内出血,影响我的视觉,听觉,等等,总之,我会死,而且是在一种及其难以言说的感觉下死去。
还好,我只是感觉有点痛。
可能我的视觉和听觉都已经出现问题了吧。
虽然但是,我挺想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就这样,我到了火葬场。
然后又被搬运。
到炉子跟前了。
今天火化的人有点少。
不过,我更愿意臆想:安晴给我包场了。
火焰一点舔着我的尸体,有点温柔。
和停尸房的冷相比,火化的炉子确实有点温柔。
然后我感受到我的骨头什么的,开始被灼烧。
不知不觉,我成了一捧灰。
我的灵魂,确切地说。
我,被释放了。
我看见,我的骨灰被装在一个很小的骨灰盒里。
火葬场的人把它递给安晴。
安晴真的抠,给我买这么小的盒子。
我跟着她。
然后看见。
她拿一个黑色的孰料袋子,把骨灰盒套着。
放在她后备箱里。
开车,去了之前我们去的那个地方。
安晴说带我去看林雪。
为什么一定要看林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