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声刺破晨雾，三个女生手忙脚乱地往外跑。操场上已经列好方阵，江雨哲作为排头兵站在最前方，作训服笔挺得像用尺子量过。顾夏刚站定，就看见王教官拿着记录本在队伍中穿行，时不时在本子上记几笔。
"今天训练前，我先强调纪律。"王教官的声音像淬了冰，"某些同学不要以为躲在人群里就能搞小动作。"他的目光扫过女生队列，在顾夏身上停留了半秒，"现在开始正步走分解动作！江雨哲，出列示范！"
江雨哲向前一步，抬腿的瞬间却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只有站在侧面的顾夏注意到，他右腿膝盖处的作训裤比其他地方颜色更深——可能是昨晚罚跑后伤口又渗血了。
"腿抬高点！"王教官用训练手册拍打江雨哲的小腿，"身为排头兵就这水平？"
江雨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但抬腿的高度丝毫没变。顾夏突然明白过来——他是在保持一个全班都能跟上的标准。
"顾夏！发什么呆？"王教官的呵斥炸响在耳边，"出列！"
顾夏机械地向前走，正对上江雨哲来不及收回的目光。他的瞳孔在晨光中呈现出琥珀色的纹路，像雨后的山林一样清透。
"你来重复刚才的动作。"王教官把训练手册卷成筒，不耐烦地敲着手心。
顾夏深吸一口气，抬腿的瞬间突然眼前发黑。连日的低烧和睡眠不足让她的身体到了极限，耳畔嗡嗡作响，只隐约听见魏心怡的惊叫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预想中的摔倒没有到来。有人稳稳扶住了她的肩膀，迷彩服袖口传来淡淡的碘伏味道。顾夏抬头，看见江雨哲近在咫尺的侧脸——他不知何时跨过了男女生的队列界限，此刻正被王教官锐利的目光钉在原地。
"好，很好。"王教官冷笑，"江雨哲，二十个俯卧撑。现在。"雨水混合着泥土溅在江雨哲身上，他撑在地上的手臂青筋暴起，作训服后背很快洇出一片深色。顾夏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铁锈味。
"其他人，跑步训练！"王教官吹响哨子，"病号去医务室！"
魏心怡和陈飞诺一左一右架住顾夏，离开训练场时，顾夏耳边灌满了王教官严厉的训斥声："江雨哲！身为排头兵屡次违反纪律，现在撤销你的排头兵资格！所有人给我听好了——"他的声音像炸雷般在雨中扩散，"军训期间禁止任何形式的早恋行为，再让我抓到一次，直接上报学校记过处分！"
顾夏想回头看一眼，却被魏心怡牢牢架住胳膊："别动，教官盯着呢。”
医务室里，校医给顾夏量完体温后倒吸一口气："39度2！你们先照顾她，我去配药。"临走前特意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监控探头。
"你早上到底去哪了？"刚关上医务室的门，魏心怡就迫不及待地压低声音问道，"我醒的时候你床铺都凉了。"
陈飞诺一边拧干毛巾敷在顾夏额头上，一边眯起眼睛："该不会是去...那个监控死角了吧？"
顾夏的睫毛颤了颤，烧得通红的脸更烫了。她下意识摸向裤袋，却发现原本装着薄荷糖的地方空空如也——可能是摔倒时掉出来了。
"果然！"魏心怡看到她的动作，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你去找江雨哲了是不是？我刚才扶你的时候闻到他身上的碘伏味了，和你袖口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小声点！"陈飞诺紧张地看了眼门外的监控探头，"不过..."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你是不是在找这个？"三人立刻正襟危坐。王教官进门扫视一圈，目光在顾夏通红的脸上停留片刻："校医呢？"
"去配药了。"魏心怡回答得字正腔圆，乖巧得不像本人。
王教官点点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你们三个，尤其是顾夏，记住校规第七条。"
陈飞诺小声接话："禁止男女生非正常接触..."
"知道就好。"王教官合上本子，"现在学校严抓早恋，监控无死角，家长群随时通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窗外，"刚才江雨哲还想来探望，被我拦下了。你们..."
校医端着药盘回来，王教官立刻止住话头。等教官离开，魏心怡长舒一口气："妈呀，这阵势跟扫黄打非似的..."
顾夏吞下退烧药，突然想起什么："江雨哲他..."
"别管他了，"陈飞诺把温水塞进她手里，"你现在是重点监护对象，刚才教官那眼神，明显怀疑你们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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