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总,您真就放心让董浩初把宋妙菡带走?他之前可是……”
裴修逸当即打断他的话,神色肃穆,说道:“我知道。”
“倘若我不让他带走,真相恐怕会离我们愈发遥远。”裴修逸目光深邃且笃定,仿佛已然将一切了然于胸。
陈绛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应道:“倒也是,当下唯有董浩初能令宋妙菡卸下心防。”
裴修逸再度拿出那枚精美的扶桑花吊坠,思绪瞬间被牵引至往昔的岁月,万千情思于心头缠绕。
……
“修逸!”远远便听到有人呼喊他,裴修逸眉头紧蹙,脸上掠过一丝不耐,旋即转身。
她立在那里缄默不语,仅是默默递给他一个物件。
“这次就别扔了好不好?”
女孩的嗓音轻柔,带着些许哀求之意,低头的瞬间,不敢迎上他那炽热的目光。
而裴修逸的视线犹如熊熊烈焰,那般灼热,仿佛要将她的心底洞穿。
“你给我这个也无济于事。”裴修逸的语气冷淡,毫无起伏。
苏韶晚嘴角那一抹温婉的笑意,像是被无形的手一点点抹去,缓缓地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无尽的失落。手指紧紧揪住自己的手腕,关节处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就当是我一厢情愿吧。既然决意将此物赠予你,便没有收回的道理。
倘若……不喜欢的话,扔掉便是……”她的声音带着哽咽,眼中噙满泪水,扭头避开,不愿让他目睹自己的脆弱。
裴修逸紧捏着手中的木盒,内心五味杂陈,仿若有无数蚁虫在啃噬着他的心。
他或许是舍不得她落泪吧。刚欲开口宽慰,苏韶晚却转身离去。
当那个单薄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裴修逸的心仿若被重锤狠狠撞击,一阵尖锐的痛楚骤然袭来。
他缓缓打开木盒,里面静静地躺着苏韶晚最钟爱的扶桑花吊坠。
她幼年时便曾言,如果有朝一日将这吊坠相送,那便是意欲与他携手一生,此生绝不反悔。
而此刻,苏韶晚将其给了他。可他却不知自己内心究竟作何感想。
……
“裴总,我们查到了一些东西。”
陈绛怀抱笔记本与一摞资料匆匆赶来,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这一份是苏小姐在医院的相关资料。这一份是苏小姐当年的车祸资料。这一份是苏家当年股权转让的资料。”
陈绛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三份资料规整地摆置于裴修逸面前。
“医…医院?”裴修逸的双眸瞬间睁大,满是难以置信,双手牢牢握住那份资料,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关节泛白。
越往下阅览,他的眼神越是盈满心疼,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愈发颤抖起来。
“她什么都不告诉我……她什么都没告诉我……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啊”裴修逸的声音饱含着深深的苦痛与自责。
“您当时昏迷初醒,无人敢叨扰您。况且您当初对待苏小姐的态度,您是都忘了吗?”陈绛无奈地说道。
原来宋妙菡所言不虚,是他害了晚晚,且害得极深……就连她患病,他都毫不知情。
“苏小姐与您当年的那场车祸皆是宋妙菡和简承运的阴谋,他们买通了货车司机,原本企图待苏小姐现身时制造一场车祸身亡的假象。
未曾想,您竟然冲在了苏小姐身前。这才令他们的阴谋未能得逞。”陈绛言罢,调出了宋妙菡与货车司机的通话记录。
【“只要你能将那女人撞伤就行,倘若撞死,我可以再给你追加一笔费用。”宋妙菡的声音在录音中显得阴毒无比。
“撞伤倒还可行,撞死的话是不是有些……”货车司机的声音中夹杂着犹豫与恐惧。
“你当下最缺的不就是这笔钱吗。怎么?你难道不打算救你的女儿了吗?”宋妙菡继续威逼利诱。
“可……”货车司机仍在迟疑。
“你放心,这事你不会有事的。只要办得妥当,我会再给你追加一千万。”宋妙菡的声音充满蛊惑。
“好吧。”货车司机最终妥协。】
“另外,当年的汇款单据我们也已查到。”
陈绛从口袋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皱巴巴的单子。
“胡风?”裴修逸看向陈绛,眼神中满是疑惑。
陈绛微微一笑,点头道:“找到了。”
“很好,出发。”裴修逸起身,神色冷峻。
刚准备拿起衣服离开的裴修逸,瞥了一眼桌上的另一份资料——苏家股权转让。
“给景焕送去吧,或许有用。”
“是。”陈绛恭敬应道。
……
历经三个小时的车程,总算抵达一处偏僻的小镇。
这个小镇规模不大,但集市上却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再往里深入,在一条最为偏僻的小胡同中。
有一户人家坐落于此。
见有人前来,胡风还以为是邻居前来做手工。
刚欲热情相迎,可当看清对面众人皆西装革履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抹惊惶。
当他看清裴修逸的面容时,更是大惊失色。
“是胡风吗?”陈绛上前打听着。
他战战兢兢地上前,声音颤抖着说道:“是我。两位是要做什么小玩意吗?”
“别紧张,我们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于您。”裴修逸的语气虽看似平和,却透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胡风下意识地浑身一颤,匆忙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别的事,两位请回吧。”
“我还没说,您就不知道,这似乎说不过去吧。”裴修逸纹丝未动,紧接着冷冷地说道。
“胡风,五年前在环城路你撞了人,并且肇事逃逸。”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根本不会开车。”胡风瞪大双眼,不甘示弱地瞪向裴修逸。
陈绛取出一沓照片甩在他身上,厉声道:“你好生瞧瞧究竟是不是你。”
胡风颤抖着双手拿起那些照片,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整个人仿若瞬间失了力气。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