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辆白色汽车从远处驶来,缓缓靠近她们二人。
汽车停了下来,按了两声喇叭,吴乐朝谷悠一挥手:“上车吧!”
谷悠没有迟疑,跟着吴乐上了车。
驾驶位坐着一个男人,估摸着将近三十岁,因为他的面容很是成熟稳重,头发修剪得整整齐齐,衣服打理得一丝不苟,看上去十分干练。
吴乐很轻车熟路地跟男人聊起天来,把谷悠晾在了一边。
谷悠倒也无意想听他们的对话,她只是靠着车窗看着外面的风景,金凡市热闹非凡,出了那个小巷子,人群就变多了,好像那条小巷子是什么穿越异世界的入口一样。
灯红酒绿,影影绰绰,在谷悠看来却如同鬼魅一般,触不可及但是异常地阴森可怖,她迅速扭过头收回目光,闭起眼睛将自己缩在车位上,仿佛只有这样她才有足够的安全感。
吴乐像是注意到了谷悠的紧张和不安,她停止了与男人的交谈,转头看向谷悠,她现在的姿势和一只毛绒绒的企鹅把自己的头缩进去没什么两样。
“谷悠,你是有点晕车吗?”吴乐问道。
“好像是的……”谷悠听不出来她的语气里是否带着关心的意思,只是她现在确实很难受。
反胃的感觉充斥着全身,大脑被什么东西箍住,仿佛下一秒就会膨胀炸裂,而她的喉咙也是异常干涩,比吞了一千根银针还要痛苦。
虽然她习惯了这种感受,但每一次发作时,仍然减轻不了半分痛苦,无言的窒息快要使她呼吸不过来。
下一刻,箍着大脑的东西忽然松开,谷悠猛地咳嗽起来,非常用力,恨不能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
“谷悠,谷悠!你还好吗?快,喝点水!”吴乐拧开矿泉水瓶盖,将她扶起,慢慢地把水瓶送到她嘴边,谷悠缓缓地喝了下去。
冰凉的泉水裹挟着一丝甜味冲进了她的口腔里,让她痛苦的神经得到不少缓解,泉水流进了胃里,胃部似乎也不再做出抗议,听话地接纳了泉水的融入,让谷悠好受不少。
“呼……小乐,谢谢你!”谷悠勉强开口向她道谢。
“咳,不客气,你没事就好,诶,我们快到了!”吴乐指着窗外一处并不高耸的建筑物说道。
谷悠扭头仔细看看那些建筑物,很是普通,与她想象中那些危险的组织基地完全不一样。
“呃,那个,你确定这里是你们的基地?”
谷悠略带怀疑地问着吴乐,顺便把矿泉水还给了她。
吴乐接过矿泉水,憨憨地笑着:“对啊,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会是什么很厉害或者很高科技的建筑群,结果很普通嘛?”谷悠皱起眉,不以为意地说道。
“诶,进去看看你就知道了!”吴乐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说这话时,驾驶位的男人已经将车停好,走到后面拉开车门,请她们下车。
“好了,我们走吧!”
吴乐和谷悠下车之后,有一个管家样的老人走了过来,对她们,不,是对吴乐说道:“小姐,您回来了,这位是?”
谷悠无意瞥了瞥那个老人,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这个老人和她之前见到的岩仓痕权好像是同一个人!
她的心跳开始莫名加快,这像是在提醒她之前发生过的一切,以及她很有可能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吴乐没有察觉到谷悠的异样,她对老管家说:“诶,痕权爷爷,这是我的保护对象,也是我的朋友,您不用担心。”
痕权?岩仓痕权!难道真的是他?那青木鹤卿也在这里?
谷悠的思绪又乱成了一团麻,吴乐轻轻撞了几下她的肩膀:“嘿,谷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谷悠尴尬地咧嘴一笑:“啊,我,我太饿了,有点出神,所以心不在焉的……”
这个借口说出来,谷悠自己都不相信,因为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饥饿了,她甚至觉得现在的自己完全不需要吃饭。
吴乐挑挑眉:“哦?原来是饿了呀,害,你早说嘛,痕权爷爷,今晚一定要以最高的礼仪和最丰盛的晚餐来款待我朋友,您吩咐下去吧!”
老管家微微鞠了一躬,便转身向基地深处走去。
谷悠本想拒绝,但是感觉又不太好,况且当面驳了吴乐的面子,自己还不知道要怎么在金凡市混呢!虽然她是神明派来保护自己的,估计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想到这,谷悠慢慢放松下来,也点点头,跟着吴乐走进了基地。
自从进了基地,吴乐一路上都在介绍着南极的发展历程,以及她为此付出的心血与代价。谷悠被其深深吸引到了,因此也是听得格外认真。
南极已经有六十多年的历史,与余晖这个组织几乎是同一时代出现的,而北极却已经出现了九十余年,相差其三十年的时间里,是北极最为猖獗之期,引起的动乱数不胜数,作案地点并不固定,大部分的案件都发生在兰白市和培尔奇卡。
因为南极的本体是处于金凡市,所以北极不敢和南极当面硬刚,而兰白市和培尔奇卡环境算不上恶劣,但法律相关方面却异常空缺疏漏,尤其是培尔奇卡混乱且黑暗,极需一个转机的出现。
在这六十多年里,南极一共有四位头目,第一个并不知晓,有关其资料少之又少,也没有名字,反倒是第二位头目,记录极其详细,带领南极走向辉煌的赫连岑。
虽然他的家乡在培尔奇卡这个城邦,但是他的魔法能力远超于常人,且赫连岑与其他培尔奇卡人不同,他的决心和抱负都在他诞生那一刻便决定了,因此他来到金凡市加入了南极,最后也不知所踪。
而第三位似乎就是吴乐的一位已故朋友,她在赫连岑离开之后,被众人推举为头目,继续为剿灭北极思考其战略,并作出了不少的贡献。
后来她因一场事故意外去世 ,好像是被高空抛物砸中,当场昏迷,失血过多而死。
吴乐便拿到了南极头目的位置,而她所做的一切也没有让众人失望,北极的活动不似以前那样频繁活跃,动乱也越来越少,只不过还需要一个彻底斩草除根的办法。
说完这些,吴乐像是如释重负般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说道:“嗯……后厨应该还没有做好晚饭,我先去睡一会,谷悠你的房间在一楼左边最里面那一间。”
吴乐摇摇晃晃地推开了第二个房间门,慢慢走了进去。
谷悠笑着摇摇头:“这个小乐,刚开始见她,还以为是什么坏人呢,没想到居然还是个正义组织的头儿,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想到这,谷悠仍然有些放心不下那个叫痕权的老管家,她还是急于确认一下老管家到底是不是她曾见过的岩仓痕权,如果是,他怎么又活过来了呢?还是说,因为这里是另一个时空,并不影响自己之前所在的世界?
不知为何,她一想到岩仓痕权,就会想到青木鹤卿,这种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她害怕会出现什么大麻烦,这让她寝食难安。(虽然她好像并不需要吃饭就是了。)
这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她身边响起,不知何时,那个老管家,或是说,岩仓痕权已经站在了她旁边,也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了。
“您是小姐的朋友,老朽本应当尊敬,只是,您一直在这发呆,并且还念叨着老朽的名字,不知您以前是否与老朽见过面?”
老管家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拘谨地说着。
“啊,不不不,没有的事,您多虑了,我这就回房间,您不用担心!”谷悠慌忙摆摆手,着急否定老管家刚刚所说之事。
说完,她就一溜烟地跑进了自己的那间房。
待了没半个小时,就有人过来敲她的房门:“谷悠,可以出来吃饭了!”听声音,是吴乐。
“好,我这就来!”谷悠立刻回道。
她整理好衣服,跳下柔软的床铺,走出了房间,来到餐厅。
这间餐厅很明显是北欧风,镶嵌着繁多钻石与刻有复杂线条的吊灯悬挂在她们头上,其明亮度让谷悠觉得,甚至与白天的阳光无异。
墙壁被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灰金色墙纸,上面并没有让人看不懂的符文,只有一批批深棕色的波浪线条,不像是海洋,更像是麦田。
南面的墙壁前,被摆上了两张红檀木桌,桌上放了许多本书籍,有的很崭新,而有的很破旧,不确定是本来如此,还是被人“损毁”至此。
桌角有一个不规则的玻璃花瓶,瓶中插着三束单薄的红风铃花,摇摇欲坠的惹人怜惜。不过谷悠并没有闻到花香,什么气味都没有。
而一张不大不小的白玉餐桌就立在餐厅中间,它不为其他事物所动摇所改变,它就是它自己,因为在此时此刻,它只能是个餐桌。
谷悠这样想时,就已经被吴乐拉着在餐桌旁坐下,在吴乐的手碰到她的手时,一股奇异的电流窜过大脑,随之蔓延全身,有那么一瞬间的麻木。
“小乐,我其实一直想问了…你今年多少岁啊?”
谷悠把这个没来由的问题抛给了吴乐。
吴乐也是一愣,随即笑道:“你猜猜看?”
“呃,二十二?”谷悠选了个可能性比较大的数字。
吴乐有些惊讶:“你居然猜对了,不可思议!”
谷悠也是笑了出来:“毕竟你看上去不大嘛,再者你又接管了南极四年多了吧?”
吴乐点点头:“没想到你这么聪明,之前是我小看你了。”
谷悠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看着佣人们一个个将丰盛精致的菜肴端上餐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