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

叶若卿抬起明显幼态的手，轻拭了下他眼旁的泪。

然后认真开口：“你哭起来，好难看。”

溯顿了顿，眼尾带着某种奇异的红，右眼下的泪痣足以摄人心魄。

叶若卿注视着他那双浅蓝的眼眸，载着永夜星河的眼，“你笑起来好看。”

尽管……他的确有装成这个样子博取她同情的嫌疑。

但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不是吗。

下一秒。

溯浅蓝的眼沾满笑意，眼角弯弯，神情愉悦。

“原来你喜欢我笑啊。”

眼中倒映着面前精致的乖小孩，她眉眼藏着一抹笑，是个不动声色的小孩。

小乖要快快长大哦。

茫茫人海中只有她的灵魂吸引到了他，这很令人诧异，因为他第一次对某个人产生兴趣，而这个人是一个比他小很多的小孩。

甚至还没成年。

但她很乖，有着一种近乎让人喟叹的执拗。

溯轻抚着她的头发，开口，“我可以抱抱你吗？”

不再以伪装的形式。

这是一个双方都付出真心的过程。

叶若卿微垂眼帘：“不能。”

“但如果是以家人之名的你。”

说到这，她似乎顿了顿，眼中闪着细碎星光，“可以。”

溯微微一愣，而后漾起浅浅笑意。

他单腿屈膝，双手环绕住叶若卿的腰身，微长的银金色碎发随意地落在了她的后颈处，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并不讨厌。

她试探性地回抱住溯，然后溯感觉腰身一紧，叶若卿微微前倾，用力地抱住了他。

心好像有种强烈的酸胀感，是痛苦是吗？

于是她抱他更用力，就好像在挽留一个淡漠无心之人的出走。

为什么她会因为拥抱而痛苦呢？

眼睛渐渐蓄满水光，她轻轻一眨，泪不停翻涌，眼尾是让人触目惊心的泪意，周边还泛着些红。

她茫然抬头，恍惚间好像意识到他抱的这个人是溯。

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去抱他，尤其是意识清楚，明白了他是溯的情况下。

他不会离开的不是吗？没有必要痛苦，这毫无意义。

幸好他是溯。

她不会再被丢下。

肩上的衬衫布料被水光浸染，让溯感到点湿意。

他眸光浅淡，有种连绵的阴郁，他轻抚着她的背，“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不会抛下你，独留你一个人。”

几乎是在她想会不会再次被抛弃的一瞬，溯便开口。

这种敏锐察觉小孩子情绪，并且得知对方很伤心在哭的情况下迅速做出选择碾碎这些坏情绪的方式让她泪意汹涌。

明明是不想这样的，明明不想情绪化的。

可偏偏这个人，让她一直以来的防线彻底崩塌。

这一刻，伸出尖利爪子的小猫瞬间缴械，用脸蹭了蹭她重新信任的主人。

她瓷声瓷气开口，如琉璃般的漂亮眼瞳直视着溯：“我可不是你口中说的乖小孩，如果有一天你抛弃了我……”

那她一定亲手刀了他。

“家人是不能背弃承诺的。”

溯平静地回视叶若卿，浅蓝眼眸中透着从未有过的认真：“我发誓。”

“从不背弃。”

他明确知道背叛的代价是什么，但对方是叶若卿。

他便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