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王翠竹又抽泣起来。
王翠竹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哭声,继续说道:“你当兵的这些年,我遇到啥难题都得自己咬紧牙关硬撑。可说到底,我就是个普通女人,有些重担我真的承担不了。”
“比如那次我碰倒了老奶奶,老奶奶要三千块的补偿费,给你打电话,你和你下铺的兄弟借来了。后来我爷爷病得厉害,医药费要一大笔,你还是老一套,说是找战友解决。”
“我没说的是,治我爷爷的病得十几万,就凭你那些穷的叮当响的战友,哪能凑出这么多钱啊?”
“你只有信里写上几句安慰的话,隔着千山万水的安慰,根本帮不了我眼前的急难。”
“你给不了我的,富贵能给我!他二话不说,直接拿了钱给我爷爷治病,我身体不舒服时,他总在旁边守着,我朋友和同学,谁不觉得他是个好男人!”
“从你送来订婚信物开始,我为你蹉跎了多少年的青春……我已经往前走了,看在以前的情面上,我们好聚好散吧。”
程家兴心里虽然有所预感,但听到王翠竹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无言以对,自己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更关键的是,在王翠竹为了金钱抛弃他们的爱情时,她也就不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了,此时他反倒是释然了。
这时,一辆闪亮的奔驰车飞驰而至,在王家猛地停下来。从窗户上露出一个打扮时髦的青年,他嘴上叼着烟,眼神斜斜的,不屑地盯着程家兴,来人是王翠竹新的订婚人--宋富贵。
宋富贵降下窗户,弹掉烟头,下车走到程家兴面前,趾高气昂地威胁他。
“家兴是吧,给我听好了,王翠竹是我的人,你最好认清现实,别再来骚扰她,不然我让你好看!别仗着自己有点拳脚就嚣张,真闹出人命,有的是人排队替我顶包!”
说完,他拉上王翠竹上车,车轮卷起一片尘埃。
程家兴皱紧的眉头缓缓松开,看着飞驰而去的汽车背影,并没有感到特别的悲痛,反而像是一种新生的觉悟。
也许正如王翠竹所说,爱情是幻象,经不起现实的考验,现在社会,只有钱能靠得住。腰包鼓鼓,大家自然高看你;像他这样一穷二白,就只能被人踩在脚下。
程家兴不想回去,转身离开了村子,沿着通往镇上的路一直向前。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他退伍后该怎么过好以后得生活。
退伍返乡,按理说相关部门会给他进行工作的调度,怎么说也算是份安稳的工作,但经历了这段情感的波折,程家兴觉得自己的未来要重新规划了。
安稳的工作虽然稳定,却会慢慢消耗人的斗志。是选择平淡过一生,还是努力一搏成为乡镇的领军人?
程家兴暗暗下了决定,他想拒绝安排的稳定工作,用退伍时得到的几万块补助去创业。
不经意间,程家兴溜达到乡政府门口,几年前在陆家村担任村支书的赵德远,前段时间直接升任侯家庙乡的乡长了。
他脑海中有创业的念头,一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赵德远是个有想法卓识的人,程家兴当即决定和他聊聊,没准能从中获得点想法。
走进乡政府办公楼,程家兴直奔赵德远的办公室。正值中午,赵德远整理好书桌,想去解决一下温饱问题,刚关上门,抬头就看见了程家兴。
“老赵。”程家兴唤了一声。
赵德远盯着程家兴看了许久,才惊讶的笑起来:“小陆,你这个上尉不好好在部队呆着,怎么回来看我了?”
程家兴笑着回应:“老赵,什么上尉,我就是个普通人。”
“退伍了?”赵德远有些诧异。
程家兴点点头,说:“老赵,这不饭点,咱们兄弟俩吃点好的,正好我有点事想问问。”
赵德远摆摆手:“不行!到了我的地盘,自然是我请客。去我家吧,我买点熟食,咱们喝两杯。”
赵德远比程家兴早几年退伍,两人在部队时就很聊得来。他们边说边走,直奔赵德远家。
路过乡东头的湍急小河时,程家兴才看见河边的围栏不见了,便问:“老赵,这里水可不浅啊,水流也急,围栏拆了,万一有孩子不小心掉下去呢。”
赵德远笑了笑说:“你说这事怪不怪,就咱们乡这小河竟然被外面人瞧上了。市里有个开发商想买下来建旅游景点。乡里担心他变卦,早早把围栏拆了,让他快点开工。”
程家兴又望了望在河边嬉戏的孩子们,心中担心,却没有再说。
到了熟食摊,赵德远买了块熏肉、五香毛豆和麻辣鸭头,领程家兴回家,又在床下翻出瓶珍藏的酒,刚揭开盖子,乡长秘书小崔推门进来。
“赵镇长……”小崔喘着气说,“总算找到您了,唐县长来咱们乡上了,张书记去市局了,得您来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