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河平不是旁人,他就是王翠竹的亲大爷。程家兴对他挺熟悉的,这家伙在村里头那是有名的怕老婆,啥时候变得敢跟自己媳妇儿吵架了?
“哎,你觉不觉得哪里有点怪?”程大石开口问了句。
程家兴赶忙摆摆手,心想要是让程大石误会他在疑心陈河平,那个莽撞的屠户保不准会干出啥糊涂事儿。
程大石拿出手机瞅了瞅,说:“家兴啊,我得赶紧去镇上帮人宰猪,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得先走一步了。”
程大石离开后,程家兴就一步步走下河岸,顺着斜坡缓缓前行,心里期盼着能找到一丝线索。没走出几步,突然有一道闪光在他面前闪过。
程家兴加快脚步走过去,俯身一瞧,原来是块胸章。
这个胸章对他来说太眼熟了,是他参军后首次返乡时,买来送给王翠竹的弟弟王铁锤的。回想起前几天晚上瞥见的两个身影,好像就在这儿。
现在看见这个胸章,他心中的谜团豁然开朗。陈河平假意找陆大石倾诉苦水,给他灌酒,而王家哥俩等鱼池无人看管,乘机下药。
王铁柱空有一身蛮力,王铁锤胆小如鼠,两人都不是能想出连环计划的人,难道后面还有高人在指点?
程家兴低头拾起胸章,擦拭后放入衣袋,暗自思量人是善变的,王翠竹不就早早就找了下家,这几年,王家兄弟不可能光长身体不长智慧,没准这个计策就是他们兄弟一起想出来的。
但他还有一个不解之处,陆大石和王家历来没有过节,王家兄弟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这让他十分困惑。
刚从河岸边爬上坡,身后就传来了三轮车的轰鸣声。
程家兴转身看去,不远处尘土飞扬,两辆三轮车并驾齐驱,驾车的赫然是他正想着的王家兄弟。
“大石叔刚离开,这兄弟二人就过来,确实不正常!”程家兴心里嘀咕。
王家兄弟自然看见他了,却装作没瞧见,直接从程家兴身边呼啸而过。
两人如今西服笔挺,头顶抹得光亮可鉴,蚊子站上去都能滑倒,一副城里人的派头。
“哥,你注意那个程家兴看咱俩的神色没?我觉得他好像察觉了什么,咱们的事情不会暴露吧?”王铁锤容易紧张,心底满是不安。
王铁柱呵斥道:“看你那点出息!怕啥!”
“那天晚上咱们往池塘扔毒的时候,好像被他瞅见了。”王铁锤又说。
王铁柱却不以为意,当时距离那么远,又黑漆漆的,顶多只能看见两个人影,没什么问题。
王铁锤心里没底,就是怕程家兴捡到那个胸章。
往水池下药毒死了鱼,是违法的,他们俩干完后,生怕被人看见,事成了着急的往城里赶。
王铁锤不确定胸章是在回城里的时候掉的,还是在鱼池这里。
他心里不安,又不敢和哥哥说,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兄弟俩骑车来到陈河生家,轰鸣的引擎声被陈河生听见,他拿着手电走了出来。
“叔。”兄弟俩下了车,跟陈河生乖乖问好。
“进来说。”陈河生沉声说。
迈进家门,王铁柱便赞不绝口地说:“真是老姜更辣,叔,我心服口服了!”
“叔,您真是太厉害了,您还真有办法让陆大石那老头子走人。”王铁锤连忙应和着说。
陈河生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要是他没被支开,你们俩往鱼池里下毒的事儿可就解决不了了。”
自从陆大石住进了医院,陈河生就给远在西北的陆大石的孩子打了电话。
等陆大石的孩子赶到村里,他又专门去拜访,靠着那张能说会道的嘴,硬是说服了陆大石的孩子,愿意把他带走。
“叔,这是剩下的钱,整整两万,您看看。”王铁柱从衣服里掏出一沓钱,递给了陈河生。
“不用点了,我还不相信你们俩吗?”陈河生把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在动手之前,王家兄弟就和陈河生协商了,只要能想办法让陆大石走,让他们包上村里的鱼池,他们就给陈河生四万块钱作为报酬。
这兄弟俩之所以想回老家弄养殖,主要是因为宋家人还是瞧不起他们。
虽然他们搬去了县城,表面上看生活是有钱了,但心里头总是觉得憋屈。
这件事让兄弟俩深刻认识到,要想别人看得起你,首先自己得有本事,否则就算有点钱,也不被人尊敬。
之前陈河生已经拿了两万块的好处费,这次王家兄弟回来,一是把剩下的那两万给他,二是要商量鱼池的经营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