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家庙乡坐落在西北边陲,是大陆性季风气候,降雨少得让人怜惜。
明明春季是种庄稼最重要的季节,可却干燥得厉害,堪称一年之中最缺水的时段。
因此,每当春回大地,程家村那些栽种果树的乡亲们,为确保小树苗不挨渴,都会亲自挑起水桶,从老远的地方一趟趟地担水来浇灌树木。
在程家兴的记忆里,村子里的春季总是干得像枯木,雨水稀缺得让人叹息,很少遇到像今天这样的大雨灌溉!
他刚出来没多长时间,雨滴就噼里啪啦地落下,由稀里哗啦转为噼里啪啦,不过撑伞的一瞬间。
赵德远给的雨伞,挡雨效果实在有限,没过多久,程家兴的裤脚就已经湿透,鞋里也灌满了水。
他反而合上伞,任由汹涌的春雨痛快地拍打在自己脸上,享受这份难得的清凉滋润。
这场雨下得猛烈,一点没有要停的迹象,他一路走回村子,雨势仍旧凶猛。
程家兴发现鱼塘的水面高了一截,猛然记起那颗沉在水底的水晶,心底不由得一紧——池塘水上涨这么快,如果水晶被冲到别处,那损失可就大喽!
幸亏他那天晚上留了个记号,当即抓着裤腿便下水摸索,一番探寻之后,还真就把水晶捞了起来。
程家兴的心跳得咚咚响,看到水晶完好无损地找到,才松了口气。雨从上午持续下到夜晚,估算下来,鱼塘的水面至少高了三十厘米。
对于侯家庙乡的广大农户而言,这无疑是一场甘露。
程家兴也开心地哼起歌,鱼塘水位升高,对鱼苗来说只有益处没有弊端。
次日清晨,阳光依旧灿烂,程家兴给渔业养殖的杨总打了电话,让他黄昏时候把鱼苗送到程家村。
老冯在家忙活了两天农活,一早就赶到程家,向程家兴汇报情况。
“冯哥,下午五六点杨总就会把鱼苗送过来,到时候辛苦你了。”
老冯诧异地问道:“程总,昨儿雨下得确实不小,但是池塘里的有害物质可能还没清除彻底,现在就投放鱼苗,是赌博啊。”
程家兴自然不会透露那块神秘的水晶已将水质改变的秘密,便笑着解释道:“鱼塘的水面提高了很多,再经过大量雨水冲刷,池塘里的有害物质应该已经被冲刷干净了。”
老冯心里还是不踏实,说道:“程总,这事儿可不能冒险啊,为了安全,我们最好再检测下水质。”
“用以前的老法子?”程家兴问。
老冯点点头,说:“我马上去弄点活蹦乱跳的鱼过来,咱待会儿在鱼塘集合。”说完这句话,他立刻就动身了。
没过多久,程家兴也站起来往鱼塘那里走。
刚到没一会儿,老冯提着个小桶出现了。他钓上来十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准备用这些鱼做个验证。
程家兴提来一桶鱼塘的水,老冯把钓到的那些小鱼都放进了桶中。
“冯哥,你先在这里守着,我得回村里处理点事情。”
程家兴心里清楚水质已经没问题了,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于是转身直接去了程大庆家。
程大庆热情地迎接他进门,笑眯眯地说:“家兴,你让叔办的事我都办好了。王家的人能来多少不一定,但咱们程家这儿,肯定基本都来,你就放心吧。另外,有个事你得注意,王家那两兄弟好像有问题,不少人说,下毒的事就是王家人讲的。”
一提到王铁锤他们,程家兴就更觉得背后捣鬼的可能是陈河生了。他特地选在村戏台子那,就是想在陈河生的地盘露个面,让他别再玩花招。
快到午时,程家兴才往鱼塘走。
老冯见他过来,高兴地不停挥手。
“老板,快来瞧瞧,鱼一条没少,全都活蹦乱跳的呢!”
虽然水质没事早就在他意料之中,但程家兴还是假装出既惊讶又高兴的样子,握着老冯因激动而微微抖动的手,差点连泪珠都要挤出来了。
“老天爷没抛弃我啊,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这么应景的话一出口,老冯的眼眶都湿润了,感动得不得了。
程家兴看了眼手表,和老冯打个招呼,便朝戏台子的方向走。路上他就接到了赵德远的电话。
“小程啊,中午一个会议拖延了一会儿,我现在正往那边赶,应该没迟到吧?”
程家兴连忙回答:“没晚,大家正好聚一起说说话。”
挂断电话,程家兴正好走到戏台子处。他看了眼一旁运动器械,陈河生正装模作样的在运动。程家兴笑着走过去,“陈书记,运动呢?”
陈河生又做了两个引体向上才冷笑着看了他一眼,“程家兴,你又要搞什么?”
程家兴走过去,递给他一根烟,笑着道:“陈书记,最近村子里有些风言风语,说我给大石叔的鱼塘下毒,您听说了吗?”
“那种流言蜚语,我又不是村口的女人,怎么可能知道。”陈河生装作完全没听过的样子。
程家兴半开玩笑地说:“我知道,您工作繁忙嘛,恐怕国务院主席都没您忙,这种小事我也不忍心麻烦您,只好想办法证明我是清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