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兴一步步靠近,说的话锋利得像刀子,陈河生的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最后在程家兴又说中了他心底的隐秘时,眼珠子瞪得滚圆,身体晃晃悠悠站了起来,突然“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你说得过火了……我得给你点颜色瞧瞧……”
陈河生勉强举起右手,拿起手边的保温杯,使出吃奶的劲儿朝程家兴扔过去。程家兴轻松地移了移脚,轻而易举地躲了开去。
“老书记,犯不着这样嘛,你年纪也不小了,老这么激动,小心身体啊。”程家兴嘴角微扬,保温杯掉落的声音惊了围在体育器材那不敢靠近的村民,他们听见声响终于敢走过来,才发现陈河生已经脸色发白,似乎要晕倒了。
陈家兴冲围观过来的村民们喊道:“陈书记晕倒了,得赶紧把他送到城里去看医生!”
乡亲们听了,立马像煮开的水一样沸腾起来,可奇怪的是,竟然没人动弹。看样子,陈河生平时仗势欺人,早把人心给失尽了。
程大庆说:“去城里还得找车,这时候去哪弄车呢,我看就先去诊所吧。”说罢,他走到一旁,从废弃物里面拉出来一个破旧的门板,随即招手叫了几个人,把陈河生抬到了木板上。
程家兴倚在柱子旁,看着大家终于上前把陈河生抬起来,不由感叹,这位在程家村横行霸道这么些年的陈书记,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会连送他去医院的人都没有吧。
“哼哼……”
陈河生喉咙里咕哝着,手指颤巍巍地指向程家兴,像是有什么话要告诉大家,但村民们却没理他那茬,只一股脑儿地把他抬去了诊所。
其他人一窝蜂似地尾随着,好像在围观什么好玩场面,面上半点同情都找不到,连同姓王的乡亲们也是一样。
程家兴眼见人们都走了,转身往陈河生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陈河生的办公室没锁门,他走进去靠着窗户,刚掏出跟烟点着,张静妮就从外头过来了。
“你没去诊所那边?”张静妮看到他有些诧异。
“我又没生病,去诊所干嘛,不吉利。”程家兴笑着回应。
张静妮进了陈河生的屋子,不一会儿又出来了,从旁边屋子拿出拖布,给陈河生收拾卫生。
程家兴转过头,笑道:“婶子,好好干,陈书记怕是有段时间用不上了,到时候啊,这屋子说不准就是你的了。”
张静妮仰起头,拭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捋了捋垂下的刘海,笑道:“你就是爱胡说,哪有人像你一样逗弄婶子的!”
“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你自己将来会清楚的。”程家兴心里早就下定决心,要是陈河生这病严重到起不来了,他就打算把张静妮介绍给赵德远。
“今天你不担心咱们独处一室,别人会说三道四了?”张静妮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程家兴原本轻松自然的身体瞬间凝固了,毕竟张静妮是那种敢第一次见面就直接钻他被子里的性子,现在周围没人,天晓得她会不会做些惊人的事情来。
他正盘算着怎么回答,冯哥急哄哄得冲到门口。
“程总,总算找到您了。杨总送鱼苗的车到了,就差您一个了。”
“婶子,辛苦你一下,用村里的广播台帮我广播一下,就播程家兴的鱼塘要放鱼了,请村里所有的大人小孩都来凑凑热闹。”
他看了眼手表,发现都快四点了,赶紧和张静妮说了声“谢谢”,就和冯哥匆匆忙忙往鱼塘赶去。
刚走出办公大院没多远,全村的广播都响起了张静妮那甜腻腻的广播声。本来围着诊所看热闹的乡亲们一听这话,又呼啦一下全涌向了鱼塘。
而在诊所病床上躺着的陈河生看到这场景,心里凉飕飕的,意识到自己竟然真的被程家兴这个毛头小子打败,不由自主地哭喊起来。
程家兴和冯哥赶到鱼塘时,杨总正领着几个工人在岸边踱步,一看见程家兴过来,连忙走过去
“程总……”
杨总满脸笑容,想要握手。
“杨总,耽误您时间了。”程家兴嘴上说得客气,却没有伸手。
杨总自然明白程家兴心里不痛快,可见他竟然直接给自己甩脸子,脸色也阴沉得难看。“杨总,鱼苗你赶紧放水里,检查好了,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处理呢。”
他看得出来程家兴不过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小养殖户,还是刚刚入门的养殖户。。
而他作为张承县数一数二的渔业大佬,资产上亿,自己热乎乎地贴过去却碰了钉子,深觉丢了面子。
“冯哥,你过去瞧瞧。”程家兴神色淡然的说。
冯哥走到货车旁,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
杨总看得出来冯哥是业内高手,倒是没准备在鱼苗上动手脚,拿过来的都是品质上乘的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