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两兄弟眼瞅着池塘里漂着的死鱼,心里那个憋屈劲儿,比吃了黄连还苦,想哭都哭不出来。
为了这个鱼池,兄弟俩可真是豁出去了,拉关系、塞红包,尤其是陈河生那小子,不知道塞了多少银子,结果鱼苗一撒下去,全玩完了。
王铁柱在公安局里蹲了一段时间,吃了点儿苦头,回来后也没直接找程家兴报仇。可一瞧见他们辛辛苦苦的谋划全完了,那心里的火哪儿按得住,噌一下就上来了。
几步跨到王尚全面前,王铁柱小臂一甩,“啪啪”就是两个大巴掌,嗓门大得像炸雷:“王尚全,我让你看着的鱼苗呢?花大价钱雇你来吃干饭的!”
这两下子力气很大,王尚全本已经摇摇欲掉的几颗牙立马给扇飞了,他满嘴血泡地喊:“你这兔崽子,我是你亲叔叔啊,你咋下得了手?你这不孝的东西!”
王铁柱提起脚就是几脚,王尚全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别说亲叔叔了,亲爹碍事儿也得照踢。
王尚全岁数大了,这身子骨哪经得起这番摔打,趴在那儿摁着胸膛,嘶嘶地吸着气,看那样子骨头八成是折了。
旁边王铁锤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见王铁柱还准备上手,急忙从后面环抱住他。
“哥,别打了,那是咱们亲叔叔啊!”
王铁柱拼命想摆脱,嘴里还不停地骂:“那老东西让我亏得裤衩都不剩,我今天一定要他好看!”
王铁锤知道他哥的性子,真怕他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拿出了吃奶的劲儿,死死抱着他。
“哥,打了他又救不活那些鱼,再弄下去咱俩也得栽了,你才从出来没几天,里面过的是啥日子你最了解,还想再去蹲班房不成?”
王铁柱听了这话,到底冷静下来,挥舞的拳头渐渐放了下去,他想起在局子里那几天受的苦,就脊背发凉,那里面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铁锤,你松手,我不动手了,但我得问个明白。”
王铁锤松了手,奇怪的是,周围围了很多村民,刚刚愣是一个上来劝架的都没有,可见王家在村里的人缘已经差到极点了。
“王尚全,”王铁柱直接叫名字,辈分啥的顾不上了,“你给我说说,瞧见是什么人给我鱼池下毒没?我告诉你,要是查不着那凶手,买鱼苗的钱你得全担!”
王尚全胸腔痛得直冒冷汗,话都说不利索,只能蜷缩成一团不住地哼哼,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见他不说话,王铁柱的火蹭得又窜起来了,他撸起袖口打算再来一回合,这时候马大娘急匆匆跑来,扑通一声跪下去,把王尚全护在身后。
“铁柱啊,不管怎样,尚全这位是你亲叔叔,你这狠心的,咋下得去这手?”
马大娘见王尚全疼得说不出话,难受的不得了。
之前王尚全出去后,她担心王家两兄弟找上门来算账,就没跟去,抓紧时间把屋子里的好东西和钱都藏好了。
她刚收拾好就赶过来了,哪成想还是来不及,王尚全已经快被揍得不行了。
“大娘,”王铁柱气得冒烟:“亲叔叔就专门坑自家人孩子的吗?你知道我往这鱼池砸了多少心血?现在鱼苗刚放进鱼池就都死了,大娘你说这账我找谁要去?”
马大娘哀嚎着:“谁下毒你找去啊!又不是你叔叔干的,你凭啥就欺负他?”
“乡亲们,来看看啊,亲侄子要打死我家男人啊……”
村子里女人吵架一向是撒泼打闹,马大娘这两招用得是炉火纯青,她直接趴在王尚全身边,双手拍地,又哭又喊,摆出副豁出去不要命的架势。
如此一闹腾,原来事不关己冷眼旁观的人们也开始七嘴八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评论起这家人的对对错错。
“马大娘说得也有道理,你叔叔帮你看着鱼池,出了事,他自然是有原因,但咋说你也是小辈,怎么能下死手打他呢。先不说鱼苗的事,你叔都成这样了,先把人送诊所看看吧。”
一位姓王的老前辈走过来,训斥了王铁柱几句。
王铁柱冷哼一声,脑袋斜着,嘴唇微张喘着粗气,根本不认为自己有错。
王铁锤在这方面比他哥强多了,听得进别人的劝和教诲,在老前辈跟前点点头,拿出手机拨了医院的号码。
“铁柱啊,你真是头犟牛,你要是不改改你这性子,还想挣大钱?能不惹大麻烦就烧高香了。”老前辈拄着木棍,叹了口气说道。
王铁柱天生就像一头犟牛,错了也不服,除非是他娘,别人说他半句都不行。
他被老前辈这么一顿教训,火气蹭蹭往上涨,恨恨盯着他说:“死老头子,你以为你是谁?说我是犟牛?你再说一遍试试,回去我就把你外甥女的裙子扯下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犟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