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妮哭了半天,才慢慢停止掉眼泪,她那张布满泪痕、惹人怜爱的脸蛋,真是让人心痛。她满腹憋屈地说:“家兴,这不关你的事,都是我这个做婶子的不对。你愿不愿意听婶子我说说从前呢?”
程家兴叹了口气,回应说:“婶子,你如果不再哭,我就乐意听。”
张静妮深呼吸几下,平复了下心情,缓慢开讲:“老弟,你婶子我年轻没结婚那会儿,就迷恋琼瑶的书,她描写的男女为爱奔赴深深吸引了我,我每天都在畅想,我憧憬着将来到了好的学校,在那个温暖的樱花盛开季,花瓣飘洒,有个又高又帅的小伙子和我手牵手,在落花缤纷的林荫路落上漫步,对我许下一世的承诺。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原想着那些年少时的想象和期待都已淡化,可刚刚站在校园里,回忆就像洪水一样涌来,曾经我的梦想是多么的闪耀。我是个农村丫头,没什么值得炫耀的经历,只这些年少时脑海里的旖旎,算是我人生的一个印记吧。我如今结婚多年,但到这里我才懂得,年少时的那个梦,一直藏在心底,从未遗忘,也没办法抹去。”
程家兴听后心有所感:“婶子,我也不想狠心拒绝你,只是咱们的身份摆在这,由我来圆你的梦不太合适。”
张静妮仰头看着他,眼眶微红,说道:“我不求其他,就算是哄我装一会儿也不成吗?”
程家兴心底开始动摇,犹豫不定,一时没说出话来。
张静妮擦掉泪水,突然笑了:“算了吧,婶子不强求你了。我明白,在你心里,其实是看不起我,觉得我就是个不好的妇女。”
“婶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从没这么想过。”程家兴连忙辩解。
张静妮摇摇头:“不用你解释,要不是你反感我,怎么总对我避之不及呢?”
“我……”程家兴支吾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接。
“如果你真的不反感我,那就帮我完成曾经的幻想,好吗?就算是婶子拜托你了。”张静妮声音软软的,一双美目柔柔地望着程家兴。
程家兴暗自叹气,劝慰自己难得糊涂,就陪她演一回吧,于是终于同意了。
看见他点头,张静妮高兴得转了一圈,搂住程家兴的脖子,给他个热烈的亲吻。
程家兴一愣,赶紧补了句:“婶子,帮忙是帮忙,过分的举动可不能干哦!”
“瞧你吓得,我还能把你怎么样?”张静妮笑呵呵地挽起他的胳膊,两人沿胶东大学林荫路,往更里面溜达。
胶东大学有四个分校,这边的校区是新校舍,刚建好不过五年,修建风格非常现代。
胶东大学占地有六百多亩,这个校区是四个校区中,人数最多的校区,设计风格利落大方,一进校门迎面是壮观的雕塑。
夜色中,雕塑上发着幽蓝的光,就像是海上的信号灯,引领着求知若渴的大学生们。
雕塑两边是校园的主路,路边栽满了高挺的水杉,直指天际。
张静妮搂着程家兴,对一切都感到新奇,不停地问这问那。但程家兴自己同样高中就辍学了,很多疑问他也回答不了,帮不上忙解答她的疑惑。
胶东大学校园极大,他们两个一路走了二十分钟,还是望不到头。
“家兴,那边似乎还有个木亭。”
程家兴往她指着的地方看过去,的确有个亭子在那儿。
胶东大学依山而建,木亭修建在半山腰,是学校修建的最高点,上去后就能俯视全部胶东大学,甚至能把这一片的学校一览无遗。
“家兴,咱们过去瞧瞧吧?木亭上面再没有建筑了,想来肯定可能从木亭上看到整个胶东大学的。”张静妮激动地说着,活脱脱个刚入学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心的女大学生。
程家兴看了看手表,说:“婶子,已经十一点了,我们上去看看就打道回府吧,别让晨光大爷几人发现端倪。”
“别再喊我婶子了,我这会儿和程家村没关系,我们此时是恋人,你得喊我‘静妮’!”张静妮嘟着嘴,假意不快地说。
程家兴笑了笑,似乎已经入戏,竟真的喊了声“静妮”。
张静妮心底立刻像被蜂蜜灌满,全是幸福,仿佛此时已经成了她一生中最甜蜜的时刻。
两人紧挨着,沿着斜坡向上爬了大约十几分钟,终于抵达了木亭。这儿视线开阔,加之位置高,风很猛烈,把张静妮的头发吹得随风飘扬,不时轻轻扫过程家兴的脸。
“家兴,我怎么好像听到有啥动静呢?”张静妮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