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似乎将迪斯马冲到了山崖下,掉到了山谷中,可具体迪斯马并不清楚,在雪山中迷路是十分致命的。通过太阳的东升西落,迪斯马大概判断出了修道院的方向,并且还幸运地在附近找到了一条溪流。
迪斯马沿着溪流向山下走。
雪山上的溪水冰冷刺骨,但即使是这样的环境中,也孕育着大量的生命。迪斯马将匕首绑在木棒上,制成了简易的长矛。接着他赤脚站在水中,纹丝不动,与溪底冷冰冰的石子融为一体。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鲫鱼从迪斯马脚边游过时,长矛倏地入水,刺穿了鲫鱼的身体。
其他时候,迪斯马会凭借自己这些年在雪山的狩猎经验,追踪猎杀野兔和雪狐作为食物。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在松鼠窝里找到不少可以食用的坚果。
不过,这些食物终究只能勉强果腹,要想恢复全部精力,迪斯马需要更大的猎物。
在迪斯马苏醒后的第三天早晨,他发现了一只麋鹿从林中穿过。
迪斯马将麋鹿保持在视线的远端,慢慢地移动到下风处。麋鹿悠闲地来到溪边喝水,今天雪势变小了,溪水里的浮冰都少了许多。迪斯马隐藏住气息,接着树木和岩石的掩护,缓缓向麋鹿靠近着。突然,麋鹿抬起了头,警惕地四面张望,迪斯马知道机不可失,全力将长矛掷出。长矛穿过松叶,正中麋鹿的脖子。麋鹿吓了一大跳,在原地蹦了一下,随后一溜烟地跑开了。长矛的木棍被麋鹿的跑动折断了,只剩下匕首留在伤口里。
迪斯马虽然命中目标,但并未放松,麋鹿的生命力和耐力都十分强悍,接下来的追踪也是十分困难的任务。
循着血迹,迪斯马小跑着向麋鹿逃跑的方向追去。虽说身体以及恢复了一些,可迪斯马终究是食不果腹,追着麋鹿跑了大约一个小时后,他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但迪斯马是不可能放弃的,不单单是食物的问题,那柄匕首陪伴自己多年,如今手枪坏了,迪斯马剩下的只有它了。
阳光越发明媚,雪停了,已经晌午了,天气似乎有些回暖。迪斯马放慢了些速度,继续稳定地前进着。血迹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迪斯马默默算了算路程和时间,他知道,麋鹿的生命大约已经走到了尽头。迪斯马忍住酸痛,沿着血迹追去,他得在其他捕食者之前发现麋鹿的尸体。
没有的风雪的干扰,视线变得十分明晰,远远地,迪斯马就发现了躺在苔藓地上喘着粗气的麋鹿。迪斯马走上前,抽出匕首,接着一刀刺进麋鹿的心脏内,结束了它的痛苦。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尸体运到一处无风的山洞,然后剥皮解剖。
突然间,迪斯马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寒气袭来,可并没有风。在这寒气之中,迪斯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胃里也一阵恶心,有种灵魂被窥视的厌恶感。迪斯马知道,这并不是风雪的寒冷,而是来自于邪祟的存在之恶。
眼下并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树木太稀少了,叶子也不够茂密,如果躲到树上很容易被发现。也没有岩石或者枯树的夹缝可以供人隐藏。迪斯马来不及多想,迅速移动到一片积雪中,一边走一边清扫足迹,趴在地上,把积雪覆盖到身体上。他强忍着冰雪的寒冷,一动不动,努力隐藏在雪地的静图中。
沙,沙,沙。这是人类在雪地行走。
通过听脚步的数量,迪斯马判断出大约有二十人走过雪地,所过之处,都会留下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迪斯马不得不相信,这些令人发指的邪祟也拥有一批疯狂的人类崇拜者。
人类走过后,邪恶的寒气不减反增,空气中还传来阵阵噼啪声。毫无疑问,来者不只有邪教徒,还有数量未知的北山邪祟。
迪斯马本能地感受到,有东西在他旁边停下了,像棕熊般嗅探着,慢慢接近了他的藏身处。迪斯马屏住呼吸,闭上双眼,甚至恨不得压制住狂跳不止的心脏。
耳边传来了肉体被撕裂的声音,声音持续了一段时间后便消失了,寒气随之远去。直到这股邪恶气息彻底消失了十分钟后,迪斯马才试探着爬起身来。
眼前,只有邪教徒凌乱的脚印,以及麋鹿被摧残的尸体。